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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乐天轻轻一叹,心中另有一番挣扎:“报仇这两个字压了自己这么多年,实在是不忍心弟弟也背负起这么重的担子。”

玄武殿内,夜里欢听了白虎的传令,一刻也不敢耽搁。登时撂下手中碗筷,从玄武坛匆忙赶来。见到神尊陆峰,夜里欢不等义父开口,便扑跪在他面前,拱手:“孩儿尽了全力,还是未能查出盗书之人,请义父降罪。”

“欢儿,你是来请罪的啊。”陆峰声音低沉有力,完全是一位长辈的关爱之音,听不出一丝凝重的压迫力。

“欢儿”两个字,夜里欢已经记不清义父何时这般亲昵的叫过他,也许是在他十岁以前。没错,就是十岁那年,因为自己的错误,口中还是义父子的他们已经不存在实质的关系,从此就没有欢儿,有的只是冷面杀手玄武。陆峰表面上是四个义子,实际他心里只把白虎当做了儿子,其他的三个只是他杀人的工具,甚至连做他奴隶的资格都不配。

夜里欢独自陶醉在这片刻的温暖中,失神地忘记回话。

陆峰用手扶起他的臂膀,慷慨万千:“欢儿,天神教在江湖上能有今日的地位,也是多亏了你们几个孩子。”

义父又叫了这个名字,夜里欢这次是听得真切,他清醒了过来,恭敬地回道:“孩儿不敢居功,这完全是义父英明神武,至尊至圣,才会令武林人士闻风丧胆。”

一声长叹,陆峰拍了拍夜里欢的肩头:“岁月不饶人,今后的霸业还要靠你们几个,给我撑着这天神教。”

夜里欢会心地一笑。是的,这个冰人居然会笑,苦涩中带着甜蜜,恐惧中还夹着幸福,竟像个偷食禁果的孩子。

“不过你还不用太心急,我陆峰如今得到烟雨六绝的神功,且死不了呢,你还是省省力气,别白费心机。”陆峰语声平淡如水,传入夜里欢的耳朵里却是惊涛骇浪,激得他一身冷汗。

刚刚的温暖转眼间荡然无存,夜里欢身子挺直地跪下,垂头拱手:“孩儿办事不利,请义父责罚。”

陆峰无奈地摇摇头,突的手腕斗转,手掌之内立时多了三枚天神魔钉,递到玄武面前。

夜里欢也不多言,毕恭毕敬地接了过来,将魔钉持在右手,丹田行气,默默地驱动内力,手臂一抖之际,竟将那三枚魔钉生生震入自己左肩,霎时一股黑血顺着雪白的五指间迸出。他但觉眼前一黑,抽了几口凉气,又皱着双眉勉力抬起了眼皮。

陆峰再也不看他一眼,只冷冷的甩下一句话:“等你查到了贼人再拔出来。”说罢,一振衣袖,无情的离他而去。

其实,这是夜里欢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但刚才瞬时的希望竟令他觉得这惩罚难以接受。他本来不该得到那温暖的,是他想得太多了,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再次冰封起来,停止那愚蠢的思考。

夜里欢踉跄着起身,睫毛上翻的那刻,琳儿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