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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神教中,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护法一直都是竞争的关系。他们四人年龄相仿,自幼在陆峰的教导下学习杀人之术。每次比武,除了最后的胜利者,其余三人都会受到义父严厉的责罚——轻则痛打一顿;重则独自战胜数匹饿狼的围攻,哪一次不是从死亡的边缘逃生,回来洗下一身的血水。

彼此憎恨,摒弃情义,只在武力上定输赢,便成了四人不变的生存法则。不过令江武兴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玄武夜里欢竟然冒着比死还难过的危险,出手相助,他又怎能不感念这份情义。

如此过了三日。皑皑白雪及了膝盖,身上的鞭伤和着绛红的血被冻得结结实实,江武兴在重伤之下忍受着如此煎熬,自是不得恢复,但在两位兄弟的相助下,尚能苟延残喘,姑且得以保命。许是苍天弄人,这三日之期一过,风雪也随之而止。江武兴迷迷糊糊得被人从冰雪里拔了出来,抬了四肢,朦胧中一路颠簸,终于熬不住昏厥过去。

浑浑噩噩中,一丝丝的香气飘然入息,悠悠荡荡,沁人心脾。江武兴缓缓张开双目,发觉自己高床软枕。头顶淡粉色的帐幔,如水荡漾,繁复华美的云罗绸,低垂及榻,屋内烛光摇曳,明灭不定,竟是女儿家的闺房。

江武兴暗道这香气好生熟悉,突然想起是百合花香。莫非这里是香烛阁?他一念至此,果见香香推门而入。

“太好了,江大哥你终于醒了!”香香见他醒来自是喜出望外,急忙扑至榻前。

江武兴身子一曲想要起来,怎料这一动,伤口火灼般撕裂着痛,不由得栽倒回去。

“哎,江大哥你不要动啊。”

香香见他仅仅一个轻微的动作,也虚汗涔涔,忙掏出一枚暗黑色的丸药,“来,快吃了这枚凝神定气丸。张嘴,乖啦!”

江武兴此刻在香香手中好似变作了三岁孩童,连自己也觉得好笑,吞了药道:“我一定乖乖听话。”他淡淡一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皱眉问:“你在此为我疗伤,就不怕你爹责怪么?”

“放心吧,不会的。”香香眉花眼笑,信心满满。

“你爹说过,我若熬过三日便赶我出教,眼下江大哥已并非教中之人,你无须相救。我想我还是尽早离开,免得拖累了你。”

“你怎么又不听话啦,乖乖给我躺在这儿!”香香出声冷喝,瘪瘪嘴,挑挑眉,样子颇为娇俏可爱。

江武兴也学着香香的样子耸了耸眉,却被香香误以为是生气了。

香香忙笑了笑,想解释,又支支吾吾:“其实……其实是我爹叫我给你医治的。你这回放心了吧!”

“那我真是受宠若惊。”江武兴喃喃。那嗖嗖的鞭声,那雷霆的训斥,还犹然在耳,如此的绝情残忍,使得江武兴不仅痛在皮肉,更痛在心头。可是一转眼,陆峰又让香香为他疗伤,如此反复无常,阴晴难定,着实令人诚惶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