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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剑冷冷道:“冥道人衣冠禽兽,死得活该,可笑你们这些无知弟子,还在想为他报仇。”“住口!”蒋不通陡然一喝,道:“岂能容你污蔑我恩师?”云剑急道:“大哥!我说的都是实话。”他正欲出口,却忽闻得一声犹如气丝般的声音道:“云公子,想必昆仑派与鬼谷之间大有内情,如你所说,冥道人是为衣冠禽兽,你在英雄豪杰面前当场揭露,冥道人当年侠范天下,深得人心,不说旁人不信,就算是信了,你令昆仑派颜面扫地,那昆仑派岂会饶恕于你?”

云剑不由得语气一塞,将到口的话硬是吞下,那声音又道:“云公子唯今之计,便是快快离去,越远越好,再也不好回来。江湖之人对于明教万众功的深恶痛绝,绝非一言两语所能道清,更不是公子仅凭打败雁北天便能化解。就算我佛门弟子,想必对此武功也是心有怀恨。”

云剑听得心头一颤,看向石下的少林寺弟子,果然见那些慧字辈的高僧个个脸色厌恶,眼中似有杀父之仇。云剑心中一凉,长叹道:“罢了罢了!”凝望雁北天,道:“咱们速战速决,拼个生死。”雁北天脸色一沉,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血刀神功竟然便是万众功。

心念未顿,云剑手持血刀,呼啸砍来,雁北天怀琴剑一挡,夺的声重响,竟觉力有千斤之重,却是云剑施展劈字决,将真气全部凝聚一处,雁北天接招下来,才觉重如泰山。云剑一招得手,转劈为削,雁北天纵然运转天钟神功,但被那刀风稍中,还是隐隐作痛,心中大惊。

当即旋出怀琴剑,当的一下扛着血刀,云剑嘿的一声冷笑,血刀一转,变削为引,雁北天只觉手上一紧,不觉握紧怀琴剑,却不料这股拉力越是强,夺的声,怀琴剑脱手飞去,雁北天心中暗惊,只觉这股拉力似牵线掌,却又比牵线掌厉害许多,心道:“他在鬼谷究竟学了什么神通?鬼谷的十大奇绝我已全会,还有什么奇妙的武功我没见识过?”

云剑血刀一甩,正想取回怀琴剑,却见雁北天眼中寒芒更盛,双掌激荡起层层真气,猛然拍了过来,云剑血刀牵住怀琴剑,左手运足万众功真气,猛打过去,两人双掌一接,啵的声在四周荡起层层尘浪,云剑噗的声,一口血夺口而出,雁北天倒退数步,但他施展卸功神步,赫然在这石上留下一寸深的脚印。

司徒玉大惊,失声叫道:“云郎!”拔腿便要冲过去,却被诗若雪一把拦住,皱眉道:“你如此前去,只会给云公子添乱,还是留在这里看,云公子有危险,陈郎自会去救。”陈佩之听这话,不由得豪气填膺,握紧了双手。雁北天冷冷道:“你功力终究太过浅薄,不是我的对手,我答应饶你三次不死,先下你滚吧,待得自忖功力深厚之时,再来与我决一死战。”

云剑仰头哈哈狂笑,意态癫狂,左手抽出怀琴剑,右手猛然间血刀砸下,雁北天身影一动,躲了开去,砰的一声巨响,那脚下巨石赫然被砸出一条两寸宽的裂缝,雁北天心中一惊,暗道:“与我对掌之时他的功力分明没有这么厉害,怎地一下子之间变得这般厉害。”

看了看云剑手中的血刀,猛然间醒悟:“原来如此,想必是这把刀的关系,嘿嘿,这把刀魔性如此厉害,这小子继续下去,必然走火入魔,自爆而亡。”云剑红着眼怒看雁北天,手中血刀猛然刺出,雁北天身影一动,躲了过去,却见云剑左手怀琴剑掷去。

雁北天心中一惊,身子一沉,接住怀琴剑,蓦地黑光一闪,云剑冲到面前,血刀“刺”字决疾刺过来,当的一声如沉钟闷响,雁北天闷哼一声,退了好几步,脚下足印平整,料来真气被云剑这一击打得混乱,无法施展卸功神步。云剑厉声一笑,又是一刀刺来。

司徒玉见他犹如魔状,不禁吓得脸色苍白,绝缘声声催叫已听不见,司徒玉颤声道:“若雪姐?云,云郎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诗若雪眉头深皱,却瞧不出所以然,只听慧圆缓缓道:“明教魔功,若无深厚的内力驾驭,便会被魔性所侵,丧失本性,这万众功委实太过高强,是以虽然云公子功力深厚,但却还是被那魔性干扰。”说着缓缓起身,踱步向云剑走去。

雁北天心中暗惊,心道:“这老秃驴功力好深厚啊,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恢复了伤势。”云剑此时已然全然分不清善恶是非,只知来者是敌,见慧圆走来,照着便是一刀,石下发出一片惊呼声,慧圆脚不停地,轻轻滑了开去,云剑一刀重重砸在地上。

雁北天心道:“这老秃驴的沾衣十八跌可厉害得紧。”慧圆伸手一拍云剑肩头,云剑怒目而视,慧圆缓缓道:“公子功力还未至化境,心境不定,才使魔性有机可乘,功力越是深厚,定力便越强,这把刀本来是制约魔性,亦是发出魔性,云公子心性不稳,若是着怒,便会引来魔性,丧失本来面目。”说着缓缓念道:“达曰。若然者。但得解义。不劳诵经耶。师曰。经有何过。岂障汝念。只为迷悟在人。损益由己。口诵心行。即是转经。口诵心不行。即是被经转。听吾偈曰。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诵经久不明。与义作雠家。无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无俱不计。长御白牛车。放下仇恨,灵台镜也,放下得失,无怒哀也。心静无为,无为则空也。”

谒法声中,一掌拍在云剑后脑,云剑听慧圆口念佛经,眼中杀气大减,逐渐迷茫,被慧圆这一掌悄然打下,浑然未知,全身一震,便倒了下去。司徒玉惊叫道:“云郎!”几番针扎,从诗若雪怀中挣脱,诗若雪大急,一指过去,将司徒玉点倒。陈佩之震怒无比,忽听得台下众人欢呼,道:“大师除去魔头!善哉善哉!”“大师正乃神人,此等魔头不除,江湖焉能平静?”

陈佩之大怒,运足真气,长啸一声,将那欢呼之声压倒下去。却听一人尖叫道:“那,那人还没死?”陈佩之几人回望过去,见云剑晃晃跌跌的站了起来,云剑向慧圆深深一拜,道:“多谢大师为我除去心魔。”

慧圆笑道:“万法皆空,世道无常,云公子,可想通了?”云剑笑道:“想通了。”说罢忍不住哈哈一笑,笑声之中坦坦荡荡,让人不觉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