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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乐游按捺住心头异样的情绪,问道:“这些是怎么回事?”

“种些菜饮食方便,看着也舒服,袁姐姐你说是不是?”殷浮白满脸笑意,又说,“我还搭了间屋子,这样袁姐姐你回来时也有地方住了。”

袁乐游怔了一怔,没想到他建第二间木屋是为了这个目的,一时竟想不到当说什么,便只“哦”了一声。

然而袁乐游只留了一晚,临行前她问殷浮白:“剑法研习得如何?”

殷浮白微微一笑:“还好。”

“还好”两字有很多种解释,可能是很好,也可能是很不好,又或者是还过得去、还不错。袁乐游没有多问,翻身上马,正待离去时却听殷浮白提高声音:“袁姐姐,这一年来沧浪水可还好?”

她勒住马缰,一时间忽然兴起玩笑心理,也答了个:“还好。”抬头却见那年轻人一脸期待,到底不忍,答道,“没人敢去再得罪他们。”

殷浮白便笑了,面上极是欢喜。

又过一年,袁乐游再次回归梁鱼务,她心里想:殷浮白那小子总不会还在里面吧?看他那股剑痴劲儿说不定真有可能。

她抱着这等想法循机关走入城门,却见碧明池畔两间木屋空空荡荡,伸指一抹,全是灰尘,再看屋前那座豆角架,枝叶疯长得到处都是。

呵,原来那小子已经离开了。

入夜时分,袁乐游拎着酒坛和自己惯用的海水龙纹杯,独自坐在池畔。

她倒了酒自斟自饮,面前大片碧色荷叶亭亭如盖,风拂来时,摇曳如昏。花虽未开,却已有隐隐暗香飘拂其中,好一番良辰美景。

然而袁乐游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忽然惊诧地发现,她竟有些不习惯一个人坐在池边。

这可真是怪了,自己才和那小子看了几次花开?她屈指数来,当年殷浮白来粱鱼务寻自己是一次,那一次自己为他打造了流水剑,他创出了骤雨剑法;剑败之后他又来一次,那一次自己身受重伤,那小子误打误撞救了自己一命;还有去年,因有任务,自己不过待了一晚……

可见习惯真真是个要不得的事情,不过三年时间,自己竟已不能一个人回到碧明池了?她放下酒杯,以坛就口,大大地饮了一口酒下去。

没什么不能习惯的,她漠然地想。然后她看到身畔酒杯,又是一惊。这只杯子虽也是海水龙纹杯,却不是自己素来使用的青花海水龙纹杯,而是殷浮白第一次来梁鱼务时,用来饮酒的那只釉里红海水龙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