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朗却不在意,笑道:“谢苏,你和雅风交过手的,莫说你不识得他。”

除谢苏外,在场诸人均是知谢朗身份,此刻莫不惊异,暗道:“他究竟要做甚么?”

原来按之前商议,谢朗与罗天堡诸人一同出海,罗天堡早已备下了两条船只,一艘载介花弧等人回西域,另一艘则送谢朗去扶桑,从此远离中原。谢朗身份本是绝密之事,中间虽多出个白绫衣,但介花弧料定她不会说出谢朗身份,也不在意。谁曾想,如今刚离开青州城,谢朗竟然便自爆身份!

天际又有几个烟花亮起,此起彼伏,绵绵不绝,谢朗此刻对那些烟花已全然不理,声音如碎冰相击,低低念道:“天命玄鸟,我违天命,朱雀居南,一火焚之。青梅竹,你难道还不记得我!”

一语既落,只听“啪”的一声,白绫衣手上拿的包裹已落到了地上。

谢朗不去理她,不慌不忙向谢苏道:“我知你现在定是心绪起伏,不知当如何待我。先不要急,你先看过一样东西。”他转向高雅风,道:“梅镇东去五十里,有个竹愿村,村口第三家我放了东西在里面。你现在去取,以你轻功,入夜之前当可赶回。”

高雅风听的莫名其妙,眼见谢朗自揭身份,却又遣走自己,不知是何用意。他再看谢苏面色已变,却似乎并无动手之意;又见谢朗神色安宁,心想:“大概当年之事另有说法,主人神机妙算,想必不会有错。”

想是这样想,他也实在担心谢苏对谢朗出手,谢朗却已看透他心中所想,笑道:“你担心甚么,这位谢先生恩怨分明,我救过他,他不会立即出手。倒是你再不把那物什取来,我可当真要死在这里了。”

高雅风一惊,连忙起身。他刚向前走了几步,忽听腰间半截魏紫铮铮作响,他拔出断剑,却听铿然一声,又有一截剑尖落在地上,原来昨日他被石敬成一掌反击,部分余劲到现在才散发出来,余下的剑身不过一尺二寸左右。

高雅风心中忽地一冷,也不知是何感觉。但此刻他唯谢朗言语为第一,其他事情不及多想,于是还剑入鞘,径直而去。

谢朗看他身影消失,淡淡一笑。

忽听“叮”的一声,有锋锐剑尖已抵到了谢朗咽喉,短剑的另一端正握住谢苏手中。

白绫衣大惊,失声道:“谢先生!”随即她便想到,自己能说些甚么,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谢苏住手?

那恳求之语,她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另一边,刀剑双卫双双看向介花弧,但罗天堡主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可轻举妄动。

谢苏目光冷冷,剑光森寒,只是他执剑之手,却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