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俊美青年正站在窗前,一双凤眼顾盼生辉。穿一袭红衣,在雪地中直是要燃烧起来一般。气派高傲不羁,但他此刻眼神声音,却是全然的真挚赞叹:“这位朋友夤夜饮酒赏雪,好番兴致!”

……

谢苏猛地睁开眼睛,头上一片潮湿冷汗,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做梦了么,三年前的事情——他定一定神,不再多想,坐起身来,环顾四周。

地上稻草杂乱;谢苏自己则躺在稻草中间一块方方正正的石板上,四围墙壁亦为大石所砌。眼前却是一道铁门,铁门上方有一个不大的窗口,而窗口处也被栅栏封死。

这种地方谢苏真是再熟悉不过,六七年前当他还在京师的时候,常与这种地方打交道。

布局略有相异,名字完全相同。这类地方通常被称之为监牢;或者再具体一些,是一个专门关押武林高手的监牢。

他勉力坐起身来,只觉眼前金星飞舞,胸口一阵尖锐疼痛。心中暗道:罗天堡的大罗天指,果然名不虚传。

那一日,他与介花弧比拼到最后,其时谢苏身上迷神引已然发作,眼前模糊一片,朦胧间只见介花弧负手笑得甚是得意,遂将左手伸至袖中,触动机关,最后两支银梭便倏然飞了出去。

这一个动作已是耗尽他最后一分气力,银梭既出,谢苏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一击当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介花弧看其声势也颇为吃惊,他来不及躲闪,事实上也用不着躲闪。

铿然一声响,两支银梭正正击中了介花弧对面一面一人来高的铜镜。

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银梭掉落,悄然无声。铜镜上两处凹痕赫然,这一击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此刻在监牢里的谢苏,自然不晓得最后那一击情形究竟如何。但略一推想,他亦知介花弧定然未死,非但未死,只怕连重伤也未曾受,否则,他怕不早被罗天堡一干人等活剐了。

他以手拄地,慢慢坐起身来,一呼一吸之间,疼痛愈发尖锐,介花弧那一指着实不轻。万幸并未伤及筋骨,行动尚无太大阻碍。

门外长廊中燃着几支松明火把,谢苏站起身,借着火光又仔细观察了一次周遭环境,他伸手入怀,欲取出随身短剑检查一下墙壁上有无机关暗道。这一伸手,却是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