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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二人大惊失色,齐声叫道:“师父!”抢上前去一左一右扶住付英杰,对崔安怒目而视。

崔安知道师父这口鲜血一喷,离大限又是近了一步,亦是黯然落泪道:“师父,弟子当日阻止刺杀皇帝,并非是为了荣华富贵……”

付英杰不待她说完,将手一挥厉声道:“不必再说了!以你如今的武功,我武当派上下已无人能敌。来虾峙岛的路上你曾两次出手相救,方才又助我理顺真气,不致立即走火入魔,就算是还清了我对你的养育之恩。从今以后,你我之间的师徒情分一笔勾销,你再也不是武当门下弟子!”

白剑洁心神大震,急道:“师父,小师妹既然并非拜月教奸细,其余事情只怕也要细细查清再做决定,请师父三思!”

付英杰一摆手,沉声道:“崔安,你既然回护鞑子皇帝,就是我武当派的大敌,从今以后凡我武当弟子当人人视为寇仇!”说着冷森森的目光直盯着白剑洁,一字字地道:“你可听清楚了?”

白剑洁嘴唇动了动,似是还想再说,但终于垂下头去,不敢正视师父如利刃般的目光,低声嗫嚅道:“是,弟子谨记。”

要知崔安当年逃下武当之后,付英杰虽悬赏江湖要将她捉拿回山,却始终并未昭告各大门派将她逐出门墙,此时在弥留之际出此决绝之语,显是事情已不可挽回。

崔安当到此际,反而横下心来,心道:既然事已至此,苦苦哀求师父收回成命,倒不如将道理讲明,师父纵然不能认同,至少也可知道自己所思所想,知道自己回护皇帝绝非是为了一己的荣华富贵。

当下挺直身子,大声道:“师父纵然认定弟子触犯门规,罪在不赦,也应当给弟子一个自辩的机会。”

付英杰冷哼一声,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崔安朗声道:“记得在弟子年幼时,师父就教导弟子要做一个为国为民的侠士,这句话弟子始终铭记在心,无时或忘。”

柳剑鸣冷笑道:“这倒是奇了,你投靠官府,回护满清皇帝,居然还是出于师父的教诲?”

崔安再也忍耐不住,侧目望着他,冷冷地道:“大师兄,我正在给师父回话,什么时候有你插嘴的份了?”

柳剑鸣见她这“师门逆徒”居然胆敢出言顶撞,更是大怒,踏上一步正要怒喝,付英杰微微一摆手道:“剑鸣,你且退后。”柳剑鸣不敢违拗师父之言,只得后退一步,但仍是对崔安怒目而视。

崔安对他不再理会,又道:“师父曾给弟子讲过历朝历代兴衰之事,但无论如何改朝换代,都是先要天下大乱,百姓也饱受数十年的战火流离之苦,因此弟子就想,其实哪朝哪代的兴亡并不重要,最要紧的是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过上平平安安的日子。”

说到此处,她偷眼望了望付英杰,却见师父面色阴晴不定,显是也在思索此事,不觉精神一振,接着道:“前明历代皇帝昏庸无道,百姓受苦已久,天下大势糜烂至极,先有李自成、张献忠之反,继而吴三桂又引来清兵乘虚入关,最终才至不可收拾。天下百姓本已是饱受刀兵之苦,刚刚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吴三桂又为一己之欲起兵造反,闹得民怨沸腾。现下蒙古、西藏也意图自立,罗刹国跃跃欲试,想重演当年清兵入关。若是当真战火重燃,不知又要有多少人为此家破人亡!若是反清复明只能换来百姓受苦,那么此事不做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