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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笑天道:“长老千金一诺,我是记住了!”

两人相视大笑,携手步入厅堂。当下宾主分头落座,饮茶寒暄,不咸不淡地相互恭维几句。独孤宇瞥了女儿一眼,忽道:“衣舞凤衣长老回归神教一事,公子可曾知晓?”胡笑天道:“当然知道。”独孤宇笑道:“衣长老大难不死,乃神教之幸!于公子而言,则是夙愿得偿,喜从天降了。等你们两人大婚之日,老夫必送上一份厚礼,届时万勿推辞!”胡笑天拱手道:“多谢长老吉言。”

独孤雁手足冰凉,热泪盈眶,蓦地尖叫道:“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讨厌!”咣当踢翻了椅子,夺门而去。

独孤雁的小心思,在座诸人哪个不心知肚明?可是独孤宇又怎么允许女儿嫁人为妾?若胡笑天是教主还罢了,但教主之争尚未明朗,独孤宇又怎敢贸然表态站队?一旦站错了阵营,后果极其严重。他当众提及胡衣的婚事,正是隐晦的表明态度,让女儿死了这份心。

胡笑天暗叹一声,硬起心肠只做不见,正色道:“独孤长老,我之所以千里奔赴金陵,实是奉了教主密令,要做成一件大事。但我初来乍到,苦无门路可走,还望长老能鼎力相助。”

独孤宇奇道:“难道公子不是为了挑战姬浩明而来?”

胡笑天道:“约战姬浩明不过是我掩护行藏的手段。”

独孤宇点点头,当即让陶本章等出到厅外严密防卫,肃容道:“既然是教主有令,属下怎不竭尽全力?公子请讲!”

胡笑天简明扼要地把任务交代清楚,也把自己身具“冥神真气锁”的秘密和盘托出,最后说道:“教主念念不忘族人疾苦,期望大家能顺应天命,融入大明皇朝。不过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先探明朝廷的态度。否则,一切努力都成泡影。”

独孤宇身为魔教长老,岂会不了解魔教如今的困境和九夷族人生活的艰辛?喃喃道:“教主心怀宏愿,目光长远,果非我辈能及!难怪他当初不顾众人反对,铁了心收你为徒,传授你护教神功。你是血统纯正的汉人,与汉人皇帝打交道有着天然的优势,而且你和教内各大宗族没有任何牵扯,易一碗水端平,大刀阔斧地破除弊病。教主此举,其实是暗示你接任教主之位了!”

胡笑天不动声色道:“教主之意,我不敢妄加揣测。不知独孤长老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独孤宇垂首沉吟半响,不答反问:“若由公子主导推进,那么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胡笑天道:“本教的前途命运,以及数十万族人的迁移安置,关键取决于当朝天子。只要他肯点头,任何困难都不在话下。因此,首先要探明皇帝的态度,让他接受我们的诚意,而后才能论及其他。”

独孤宇道:“这样说来,你是把筹码都押在朱元璋身上了?那你知不知道这位开国皇帝是什么样的人?”

胡笑天缓缓道:“朱元璋出身于贫苦农家,其人意志坚韧,刻苦好学,胸怀广阔,善于用人,文韬武略均超人一等。他尊师重儒,推崇佛教,颇为关心平民百姓,深恨贪官污吏,有意打造大明盛世。在朝廷中,他一言九鼎,杀伐果决,无人敢拂逆其意。”

独孤宇叹道:“公子毕竟不在京师定居,远离皇城,对朱元璋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心狠手辣,疑心极重,即便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功臣宿将,想杀便杀,从不手软!曹国公李文忠,为朱元璋的亲外甥,被御医下毒毒杀;宰相胡惟庸劳苦功高,被诬以谋反之罪诛杀九族;开国第一功臣徐达威震宇内,因病卧床期间,吃了御赐的蒸鹅而死。为了巩固皇权,朱元璋这些年罗列各种罪名,处死了数以百计的国戚勋贵、将军朝臣,连坐被杀者多达数万!公子若是与朱元璋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随时有粉身碎骨的风险!”顿了一顿,又道:“明教因朱而兴,亦因朱而衰,这已不是什么秘密。明教徒最盛时号称有近百万人,教主张子毅武功天下第一,结果如何?在明教之前,白莲教为第一大教派,红巾军遍及大江南北,教主韩林儿甚至立国称帝。但不久白莲教的基业灰飞烟灭,韩林儿溺水身亡,最后得益的正是朱元璋!万一他口蜜腹剑,故技重施,我们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