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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笑天首当其冲,承受的压力之大旁人绝无法想象,但他身躯挺拔如枪,又如海边礁石,任凭潮水冲刷而岿然不动。织田长男刀法极强,若任其充分调整,那么这一战必败无疑。不论如何,一要破其心境气势,二要把握先手抢攻,才能博得三分胜算。一念及此,默运佛门心法,锐利如剑的目光直射过去。

目光铿锵交击,火星四溅。

织田长男但觉眼睛微疼,心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悸动,不禁骇然。他根本没想过在精神气势的比拼上,自己居然会弱于对手,羞怒中大喝道:“小魔头,你又来捣乱闹事,难道吃了一刀不长记性吗?我发誓要杀了你!”

胡笑天冷笑道:“区区东海小寇,竟大言不惭乱发厥词,难道不晓得中原武学博大精深吗?想杀我,你不够格。”

织田长男牙齿咬得咯嘣作响,一字字道:“你说什么?!”

胡笑天淡淡道:“毕竟是化外蛮夷,听不懂我天朝官话也属正常。本公子乃正宗天朝汉人,熟读四书五经,做你的师父绰绰有余。若你即刻跪拜叩首,我便费点心思教导你,让你终生受用不尽。”

织田长男何曾听过如此羞辱性的话语,一口戾气直冲顶门,发根倒竖,双目充血,暴跳如雷地狂叫道:“八格,我要把你抽筋剥皮,剁碎了丢到海里喂鱼!”

就在他破口大骂,双脚离地的一刹那,胡笑天陡然屈膝一弹,一剑飞斩,夺目的剑光几欲撕裂夜空。极其诡异的是,他明明施展的是剑法,但剑刃斩落时,偏偏释放出凶悍霸道的刀气!

“逆风一字斩!”

织田长男惊得眼珠鼓凸,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魔教弟子怎会精通织田家秘传的独门刀法?“逆风一字斩”极重杀戮,摒弃了任何华而不实的招数,讲究一刀必杀,勇猛精进,有我无敌。这一剑,哦不对,这一刀的力度、角度、速度、时机以及所附着的气势,已尽得刀法精髓,纵使是织田家最杰出的弟子施展也不过如此。

织田长男浸淫刀法多年,对这惊艳一刀感受尤其强烈,甚至于泛起荒谬之感,仿佛是另外一个自己正在挥刀杀来,那种对于刀的理解和运用竟和自己有九分神似!武道一途,因人而异,登顶之路有千千万万条,但绝不会有两条路重合。那么眼前这不可能现世的一刀,又该如何解释?难道这是魔教匪夷所思的神通异能?

织田长男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郁闷得只欲吐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时不能退,不能避,只能以攻对攻,以杀止杀!当下双足疾沉,反手一挥,匹练式的刀光自下而上飞去,同样的凶悍、刚猛、霸道!

当!刀剑毫无悬念的猛烈交击,劲气炸响,狂风呼啸,逼得四周观战之人不住倒退。

胡笑天一声长啸,间不容发之际连斩六剑,每一斩都势满力足,直奔织田长男要害而去,根本不容他逃避闪躲,招式开阖间满是玉石俱焚的惨烈味道。只听当当连续六声巨响,震耳欲聋,众人无不心旌摇曳。“痛快,痛快!”胡笑天大呼中剑势不停,仿佛抡圆了大锤,一下又一下地猛砸织田长男这枚钉子。他刚才连杀多人,气势正盛,又抢占了先手之机,再加上对织田长男的刀法精髓了如指掌,每一剑都巧妙地劈在其刀气薄弱之处,尽管功力不如对方深厚,却依旧占尽上风。而织田长男一步慢则步步慢,只能是见招拆招被动反击,逃不出剑光笼罩的范围,往日的威风霸气荡然无存。

嘶!嘶!众人目瞪口呆,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连织田长男都被苦苦压制,那这神秘剑客岂不是强到逆天?!

就在这时,慕容不异、费智贤等人联袂而至。慕容不异眼见烈焰滔天,急得跳脚,赶紧下令围观之人统统滚去救火。费智贤皱眉道:“慕容岛主,这小子冒死烧船,偏使的是扶桑刀法,莫非是倭寇内讧吗?织田长男统御属下的手腕太差了!”慕容不异多留了个心眼,吞吞吐吐地道:“此人并非扶桑武士,很可能是心怀不轨的魔教弟子。”费智贤灵光一闪,登时记起与胡笑天交手的情景,失声道:“居然是他!”慕容不异奇道:“莫非费神将认得此人?”费智贤冷哼一声:“这小子油滑似鬼,屡次坏我好事,天生是青龙会的对头。所谓事不过三,今晚非取他狗命不可!”慕容不异骇了一跳,手心冒汗,万一玄宗之徒死在岛上,这口天大的黑锅谁来背?

不提慕容不异如何抓耳挠腮,胡笑天忽觉一股可怕的杀气袭来,多处要穴如针刺般难受,百忙当中抽眼一瞥,正对上费智贤阴险深沉的眼神——不好,青龙会竟然派了头号高手来押送明珠公主——这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费智贤武功既高,又不顾忌身份脸面,若是忽然出手夹击,他必死无疑。当下果断地停手收剑,嗖的倒跃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