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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舞凤闻言大怒:“可恶,原来成鹰已经动过手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日后定要狠狠教训他!”

胡笑天道:“舞凤,何须为这号人伤肝动气?成鹰受人庇护已久,缺乏实战锤炼,这辈子都难以领悟灭世霸王决的精髓,至多突破到第九层的境界便是极限了。以这样的实力根本无法服众,对我也构成不了威胁,将来注定是第一个被淘汰出局,不足为虑。”成鹰自恃身份尊贵,不肯轻易赴险,挑战天下强者,怎能够磨砺淬炼心志?又哪有机会得窥武学大道?魔门弟子最为现实,从来只追随和崇拜强者。假如成鹰没有丝毫继任教主的希望,谁又会傻乎乎站在他那一边?到头来必是众叛亲离,孓然一身。

青面兽轻咳一声,道:“据说成鹰公子月前曾在巴蜀一带现身,横扫七大山寨,连斩十八名巨寇,五日后又勇闯荆州水盗老巢,将盗魁朵麻枭首示众。其战绩震动江湖,令人侧目。”

胡笑天大感意外,讶道:“成鹰终于肯下山行走了吗?莫非他受了什么刺激,导致性情大变?如此豪勇彪悍的举动,实在和他的作风不符。如果换成我那战锋师兄,就一点不让人稀奇了。”

青面兽笑道:“公子莫非忘了,数月前是你把玄铁秘图残片送回本门?自教主以下,都对公子赞誉有加,连风长老也不例外。如公子能寻回另一半秘图残片,令上古祭坛重现天日,只怕风长老第一个要站出来,支持你做下任教主。”

胡笑天恍然大悟,玄铁秘图事关九夷族的起源,意义重大,乃是魔教最神圣的器物之一,却因魔教内乱流落江湖近千年。为寻回此物,不知牺牲了多少魔教高手,耗费了多少财力物力。如今圣物回归,可以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了,身为大祭司的风裂军怎不欣喜若狂?而且有了圣物供奉,神庙的地位还会进一步提高。风裂军得了莫大的好处,自然要投桃报李,为胡笑天说上几句好话,此乃题中应有之义。只是这样一来,成鹰的处境便微妙而尴尬了。如果没有了风裂军的坚定支持,他拿什么和竞争对手抗衡?为了抵消此事带来的不利影响,也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成鹰不得不改变以往的策略,主动出击,这才有了后来近乎耀眼的骄人战绩。当下笑道:“成鹰是心虚了呢,并非真正要寻求武道的突破!其实他该冷静想一想,风长老有多大的可能性把他放弃?如果风长老转而支持我,那之前多年的心血投入岂不打水漂吗?这里面的利弊得失,容不得半点差错。”

衣舞凤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立下了如此大功,成鹰焉能稳坐钓鱼台?他再不努力挣扎,连手下都镇不住了。”

胡笑天摇头道:“仅仅杀了几个盗贼就能令人信服吗?以他的身份,要挑战的是清虚子、姬浩明这类人物,甚至是七大剑派掌门!”

“哦!”衣舞凤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你是不是打算挑战姬浩明,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头?”

胡笑天一惊,不知道她是否话中有话,暗藏玄机,正色道:“自古黑白不两立。我和姬浩明天生便是敌人,迟早有一天会决胜江湖,谁也无法逃避。当然,我目前略逊他一筹,暂时不宜主动宣战,且容他风光几天罢。”话锋一转,抱拳道:“不知各位前辈接下来有何打算?能否多留一日,找个雅静处小酌几杯,让我们聊表心意如何?”

青面兽等相互交换了个眼神,齐齐摇首。原来厉万杰四处联络邀约,但求助拳者多多益善,除开他们第一批四人,第二批、第三批人马到明晨才会陆续抵达徐州。毕竟要跟青龙会正面交锋,免不了一场恶战,哪可能轻言获胜?不料城中风云突变,盐帮、地府、青龙会居然发生混战,费智贤、华旭等受到牵制,结果不必等到人手聚齐便救出了衣舞凤。既然如此,其他潜门弟子就无须赶来徐州了,当务之急是要把消息尽快传递出去,免得同伴多跑冤枉路。

青面兽道:“我们四人要即刻分头出城,公子的盛情只能心领了。眼下强者云集,龙蛇混杂,你们两人行动时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才出虎穴,又入狼窟。”

胡笑天笑道:“前辈放心,只要不遇上费智贤,我们自保绰绰有余。倒是诸位马不停蹄的来回奔波,委实辛苦了!待见到其他同门,烦请代为道谢一声,不管是否来到徐州,有这份心便已足够。”

青面兽等又叮嘱几句,纷纷拔身跃高,四散消失不提。

此时东方隐露白光,夜色转淡,雄鸡鸣唱声此起彼伏,漫长血腥的一夜终于过去了。胡笑天和衣舞凤相拥而坐,嗅着彼此的气息,仿佛千百年后终于重逢,浓情到处已是无语。待天色大亮,两人都是饥肠辘辘,索性在附近寻了一家热闹的食肆用餐。为防备陈天野贼心不死,两人利用衣舞凤随身携带的胭脂水粉,简单的易容化妆,略略改变了外貌。

这时候在徐州城内,因青龙会夜袭盐帮一事,已炸开了锅。不论是街头巷尾,还是茶馆酒楼,到处都有人在扎堆议论,尤其是鉴宝大会刚刚结束,关注此事的人多如牛毛。不少好事者逮住机会胡吹海侃,仿佛自己昨夜就置身于盐帮总堂,亲眼目睹了那一场跌宕起伏的大战,把费智贤如何凶悍威猛、颜段华如何力挽狂澜,描述得活灵活现。更有吹得离谱的,说什么颜段华一掌挫败两大神将,一剑削去陈天野五指,如神灵附体,把上千劲敌逐出徐州三十里。总之,强龙难压地头蛇,盐帮大获全胜,青龙会则是栽了大跟头!至于接下去盐帮如何反攻,青龙会怎样调兵遣将进行防御,更是天马行空不着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