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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不共戴天的仇敌,想及过往的仇怨,胡笑天的杀心、斗志、战意一起燃烧至顶点,提醒自己决不能战败,决不能重复昔日的屈辱!宁可战死,宁可玉石俱焚!他根本不去关注体内真气的变化,稳守之余拼死反击,剑光纵横来去,始终不灭。

单论死战到底的意志,宇文政与对手有天壤之别,他从未想过要拼死血战,因而明明有几次机会可以重创敌人,但顾惜到自身的安危,生怕被反咬一口狠的,都轻轻放过。拆了十五六招,宇文政大为不耐,蓦地尖啸一声,双掌迭出,攻势更紧。

那刀奴听到了主人的指令,左手忽然一抽,拔出腰间暗藏的雪亮软刀,哗啦啦迎风一抖,出其不意地斩向胡笑天的腿部关节。这下双刀齐出,饶是胡笑天剑法高明,亦免不了暗叹双拳难架四手啊!但见人影交错,白光碰撞,跟着砰的一声闷响,胡笑天被一掌拍中后背,踉跄着跌出数步,经脉已然受创。

外围游荡的棍僧见有机可乘,棍尖一抖,噗的刺中胡笑天腰侧。

大力涌来,胡笑天顺着长棍去势伏地一滚,长剑横扫,当当挡住刀奴接踵而至的杀招,败象初现。

宇文政大喜,双掌如开山裂石般当胸击下。

砰!掌力击落地面,轰出一个近丈大小的凹坑。胡笑天如游龙出海,险之又险的滑身闪出空档,全力一剑刺向那棍僧,采取避强击弱,分而破之的策略。刀奴却如鬼魅般紧追而至,双刀荡起死光,猛劈向他空门大露的后背,只要胡笑天稍有迟疑,必是碎尸万段的下场!

那棍僧亦看出这是一决生死的关键的时刻,凶性发作,暴喝一声,长棍不守反攻,疾刺胡笑天咽喉面门。剑短棍长,他不相信对方能抢先一步刺中自己!

长棍甫出,胡笑天嘴角微动,忽然张口喷出一股凌厉的血箭。方才连遭重击,他其实受了不轻的内伤,之所以一直压制着未曾吐血,正是要借这口淤血来对付敌人。

这一击别出心裁,出乎意料之外,而且两人又相距太近,那棍僧根本躲闪不及,被夹带内力的血珠击中头脸口鼻,眼睛顿时一阵刺痛,再看不清前方的事物。胡笑天一矮身自他胁下钻过,手肘后撞,将那棍僧撞得踉跄扑前,恰好挡住追击的刀奴。但见刀光电闪,鲜血飞溅,刀奴毫不犹豫地把撞上来的棍僧斩成三截,顶着漫天的血雨碎肉,如地狱杀神般继续挥刀猛砍。宇文政嘴角抽动,暗骂一声晦气,反臂斜击过去。胡笑天仅仅缓了一口气,又陷入敌人的夹击之中,转眼间又被击中两掌,砍中一刀,当真是内外皆伤,命如危卵。所幸他中刀之时避开了致命部位,否则光是这一刀就足以令他丧失反抗之力。胡笑天吃准宇文政不欲拼命,而刀奴丧失神智的弱点,有意绕着宇文政腾挪游击,每每使出同归于尽的招式逼迫对方退开,死中求生。

宇文政大为头疼,虽然有心速战速决,但事到临头才发现难如登天。在他左右为难,骑虎难下之际,忽见一侧寒光飞旋,人仰马翻,一人一剑如入无人之境杀将过来,居然是一位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宇文政恨得牙根痒痒,涌起破口大骂的冲动——若非此人暗中骚扰,利用各种手段杀伤本宗弟子,令皇甫门主疑神疑鬼,哪里容得独孤宇活到现在!归根结底,这黑衣人才是致使整盘计划难产的罪魁祸首!

胡笑天大喜望外,这位面冷心热的结拜兄长,终究不忍心瞧着他白白送死,放下了黑白两道的成见,毅然拔剑来援!

由于前些日高青城倏忽来去,如神龙不见首尾,白云宗诸人都未真正领教过他的实力。此时他仗剑杀到,剑芒吞吐之间,凡是阻路者都是一剑毙命,杀戮破坏的威力比胡笑天更胜一筹。宇文政愤恨之余不禁大惊,怎么又出现一位剑术超卓的高手?只看他如大海怒潮般的毁灭剑术,以及那耀眼夺目的剑芒,竟不比姬浩明差到哪里。难道魔教玄宗这些年闭门不出,秘密培养了两名绝世剑客?

宇文政心中杂念横生,手上一缓,招式衔接间便露出了破绽。胡笑天乘隙一跃而出,高声道:“宇文政在此!”他早怀疑这刀奴与高青城有血缘关系,宇文政驱使其为奴,必被高青城恨之入骨。

高青城在胡笑天离开之后,犹豫再三,顾念到兄弟情谊,还是悄悄隐身追来。他在外围望见战况胶着,胡笑天生死未卜,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果断挥剑破阵。耳听胡笑天出声召唤,先喜后怒,杀气猝然爆发,转瞬间杀到宇文政身旁,剑锋斩落,狂风刺耳!

冷冽如潮的剑意当头浇落,宇文政寒毛倒竖,不敢以血肉之躯硬挡来剑,侧身疾闪,手指连挥,数百枚牛毛细针扑面射去。高青城冷笑一声,长剑回旋,顿时把所有暗器绞成粉碎。宇文政识得厉害,立即喝令刀奴转身迎敌,自己却挥掌朝胡笑天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