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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雪樱一口气连攻了数招,本想将对手一举击败,逼迫他吐露实情。不料胡青鹏防守时固若金汤,在她的攻击下仍能稳住阵脚,并未显出半分败象。相反她有几次差点被他的宝剑伤到,不由惊出一身冷汗。眼看徒手进攻不能奏效,她气得脸色铁青,忽然在腰间一探,手中多了一条色泽鲜红的软鞭,软鞭的尾部装着一个金属倒钩,倒钩上淬有兰色的剧毒。她手腕一抖,软鞭在空中啪的翻卷而下,如毒龙般强行撞上雪亮的剑网。

胡青鹏一边拼命舞动长剑,一边默默地数着双方交手的招数,眨眼间已过了六招。心中窃喜,正以为有机会熬过十招赌约,不料范雪樱突然使出兵器,软鞭贯足功力当头击下。只听叮的一声,软鞭上的金属尾钩直撞上剑身,一股阴冷强大的真气猛冲进他体内的经脉。胡青鹏浑身剧震,嗓眼一甜,鲜血直喷出口,足下连退了五步,五指被震得几近麻木。

这下以硬碰硬,两人的功力高下立判。胡青鹏暗暗叫苦,即使自己防守再严密,剑法再巧妙,但内力不足将是自己致命的弱点。如果仍然抱持着防守的策略,放任范雪樱全力进攻,可能下一招他就会重伤倒地,失去跟敌手对垒的资格,那十招之约也就失去了意义。为了争取百分之一活命的机会,他必须改变策略了。

范雪樱早推测出对方功力的深浅,本以为自己六成功力的一击能将胡青鹏放倒,谁知他只是吐血倒退,居然还保持着再战的能力!她不晓得胡青鹏体内盘恒着两道异种真气,在受到重击时可以抵消部分外力,只觉得此人神秘莫测,愈发坚定除掉他的决心。冷冷道:“你已受了重伤,还要再战吗?”

胡青鹏强压体内伤势,故意大声笑道:“我宁可战死,也不会弃剑认输的!还有三招,你可不要言而无信!”

范雪樱见他在伤重之下还能笑出声来,不禁有几分佩服,正色道:“老娘虽然是女流之辈,但言出必践,决不反悔!你的剑法独树一帜,与各大剑派的绝技都不尽相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再给你三五年时间好好练剑的话,将来或许能成为一流的剑术高手。可惜你今晚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秘密,所以非死不可!哪怕我打赌会输掉,也要在三招之内取你性命!”

胡青鹏眼中闪过尊敬的神色,对方虽然是邪道人物,但同样有自己行事的原则,剩下来的三招必将是残酷艰难的考验。双方实力差距较大,如果他一味防守,肯定挡不住范雪樱的倾力一击。或许在这种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手段。他脑海中闪过天麻四郎施展快刀攻击的画面,左足前迈,双手紧握剑柄,先是以剑正眼,然后将长剑缓缓举高,全身的精气神凝聚在剑身上,杀气迅速提升。

范雪樱见他忽然摆出这个怪异的姿势,依稀有些眼熟,愕然道:“你也会扶桑刀法?!”

“杀!”胡青鹏忽的吐气开声,闪电般直冲上前,双手一挥,长剑猛劈对手面门,如迅雷不及掩耳。他这一招几乎是照搬天麻四郎的刀法,简捷刚猛,迅捷无匹,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剑身上,不留后着变化的余地,招式中充满一往无回的气势。

范雪樱明明功力高出胡青鹏数筹,但面对这霹雳雷霆般的杀招和劈面而至的宝剑,也不敢托大硬接,心中既好奇又后悔,这神秘古怪的对手到底还有多少特殊的本领未曾施展?自己能在三招之内结果他的性命吗?凛冽的剑气猛卷过来,她还不能单纯地闪避退让,不然对手乘机多砍几剑,就不止三招之数了!电光火石间,她身形虚晃,软鞭灵敏地飞动起来,啪的猛抽在剑身上。

鞭剑交触,胡青鹏只觉手臂如被闪电击中,双手虎口尽裂,闷喝声中不由自主地横飞出两丈多远,重重跌倒在沙滩上,全身经脉针刺般痛苦不堪。不等他翻身跃起,一缕冷风如影随形追来,猛击他脑部死穴。胡青鹏忙使出“懒驴打滚”的救命招数,滚翻避开敌人的杀招,长剑同时挑起无数沙粒,打向半空中的范雪樱。不料敌人的软鞭灵动如蛇,嗖的紧缠住他的腰腹,旋即用力内收,要将他当场勒死。

胡青鹏一发觉软鞭缠上来时便知道要糟了,生死关头单掌一拍地面,整个人顺着软鞭拉扯的力道飞向范雪樱。剑光一闪,长剑脱手急射,直插范雪樱的胸口。

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丈余,饶是范雪樱武功再高,亦要闹个手忙脚乱。当下急急松手放开软鞭鞭头,扭身侧闪,反手一掌击去。刷的劲风响动,长剑擦着她的胸口飞过,远远地斜插在沙滩上。紧跟着蓬的一声,胡青鹏被她一掌击中小腹,如陨石般坠落下来,鲜血喷涌。

范雪樱冷笑着正要补上一掌,胡青鹏吃力地叫道:“这是第、第十招了!”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范雪樱仔细一算,果然交手已满十招,一时间呆立原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对手,心中千回百转,到底要不要违背诺言杀之灭口呢?犹豫片刻,将胡青鹏蒙面的黑布扯下,只见他眉毛浓密,脸部轮廓粗犷,嘴角还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虽然称不上英俊,却充满阳刚健康的气息,顶多只有十八岁。范雪樱心底暗震,这个年青人如此年轻就具备了这样的剑术和应变能力,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庞,没来由地脸颊一阵发烫,喃喃道:“罢了,天意不可违!你既然能撑过十招,我就饶你一命。将来有机会的话,我还是要杀你的!”

她收起软鞭,依依不舍地看了胡青鹏两眼,蓦的一声清啸,展开身形往来路奔回,转瞬间已不见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