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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既定,对胡小毛温言道:“小兄弟,我衣服上都是血污,容易被人误会成江洋大盗,实在不方便到镇上去。可是我急需上路,得尽快返回湖南,不然有性命危险。你能不能找到你那位赵大哥,请他马上出车?车钱我付他三倍!”

胡小毛拍拍胸膛,大声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好了!”

尹天云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兄弟莫要让我失望啊!这是三两银子,算是付给你赵大哥的定金吧。我在镇西的官道旁等你们,越快越好。”

胡小毛接过银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大叔,半柱香后,我和赵大哥一定过来接你上路。你放心好了。”转身一溜烟地跑回镇上。

尹天云望著他的背影渐渐远去,一抹冷酷的笑容浮上嘴角。当下小心遮掩形迹,忍痛绕到镇子西头。

天色初亮,乌云聚集,一场大雨眼看就要落下。只听蹄声得得,一辆骡车缓缓从镇上驶来。赶车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青汉子,睡眼朦胧,不停地打著呵欠。胡小毛坐在他的身边,张大了眼睛扫视道路两旁,隐隐有几分焦急。

躲在灌木丛中的尹天云松了一口气,长身而起,刷的跳到道路中间。

“大叔!”胡小毛兴奋地挥手大叫,用力捶了身边的车夫一下,不满道:“赵大哥,不要睡了,象头懒猪一样。你的客人来了!”

车夫赵安亮口中吁的一声叫唤,勒住缰绳,令拉车的青骡停下,突然看清站在车子前面的人衣服染血,身佩利剑,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坐直身子,瞌睡虫早飞到爪哇国去了,用力挤出讨好的笑容,道:“这位大侠,不知道您要去哪里?小的姓赵,您叫我‘小赵’好了。”他走南闯北,阅历远远比胡小毛丰富,见尹天云面带杀气,身穿血衣,绝对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江湖人物,为了小命著想,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招呼客人,不敢有半点怠慢。

尹天云冷冷道:“不该问的不要多问,小心祸从口出!你赶著车一路向西走,到了地头我自然会叫你停车的。”

赵安亮听对方不肯透露具体地点,心中不禁忐忑,又不敢推掉生意,小心翼翼地道:“小人明白。”

胡小毛打了个呵欠,跳下车子,摆摆手道:“大叔,事情我替你办完了,我要回家去睡觉了,不然我娘会担心的。祝你一路顺风。”

尹天云一指他的身后,奇道:“那是谁?”胡小毛回头望去,大路上空空荡荡,哪里有人?身上一麻,已被点中了昏睡穴,软绵绵地跌入尹天云怀中。赵安亮大惊失色,颤声道:“你……你杀了小毛?!”尹天云皱眉道:“你胡说些什么!他还好好活著,暂时死不了。”赵安亮见胡小毛的确仍有呼吸,胸口微微起伏,心中一块石头落下地来。但转念一想,这名客人行事诡秘,一路上还不知会招来什么凶险呢,心中又添不安,偷偷合掌求祖宗显灵庇护。

尹天云抱著胡小毛钻进车厢,放下帘子挡住,吩咐赵安亮立即启程。赵安亮啪的一甩手中的长鞭,一声吆喝,青骡放开四蹄,拖著车子绝尘而去。

瓢泼大雨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雨水打在车帘上,发出哗哗的怪声。

胡小毛从昏睡中渐渐醒转,首先就听见猛烈的风雨声,身体发冷,随著颠簸的车子不住摇晃。他晃了晃沈重的脑袋,目光逡巡,突然看见身边坐著一个陌生的剑客,“啊,原来是你!”胡小毛终于想起来了,昨夜一幕幕惨烈的厮杀场面从脑海中掠过,直到今天早晨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为止。一个荒唐的念头蓦然闪过,难道自己被劫持了?他如坠冰窟,四肢冰凉,大叫道:“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回家!”一骨碌翻身爬起,往车门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