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卿、李夫人脸色都大变,目光一齐射向了梅月娇。梅月娇就像是被恶狗咬了一口,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你,你胡说八道。”

淮安王道:“梅姑娘又何必否认?纸里包不住火。何况你对我们已没有利用价值,也就怨不得我们过河拆桥了。”梅月娇脸色发白,这才明白自己上了月丽人的当了,自己已被他们卖了,不由又惊又怒,颤声道:“你,你们……”

淮安王道:“幻月宫主,你们现在明白我们为何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占领梅谷了么?真感谢你养了个好女儿,使我们的计划轻易地完成了一半。”

李夫人气得浑身直颤,怒视梅月娇:“阿娇,你,你真的投靠了聚雄会?”梅月娇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道:“不,不,我没有。娘,你不要中、中了他们挑拨离间之计。”

“挑拨离间?”淮安王道:“梅姑娘的反应倒不慢。只是,你刚才在你母亲和你大哥的茶中下‘内力散’之事作何解释呢?梅姑娘,事情已经做下了,又何必抵赖?”李夫人、李思卿动了动握剑的手,又倏地垂了下去,恨恨地望着梅月娇。李夫人扬手一掌掴在她脸上,颤声骂道:“你这个孽障,畜牲……难怪你刚才心神不宁,坐卧不安,原来你心中有鬼!”

李思卿顾不得气愤,连忙摸出两粒冷香丸,给李夫人与自己一人一粒咽下。梅九龄插口道:“表兄,你们袋中的冷香丸昨晚已被表妹全都调包了。”

“什么?”李思卿伸手又取出一粒冷香丸来,瓣开仔细嗅了嗅,果然香味有异。他咬着牙,缓缓回头凝视着妹妹,目光冰冷如刀。梅月娇吓得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冷汗如雨而下,语无伦次地道:“不,不……我没有……”说得是那么勉强。

淮安王微笑道:“梅姑娘,谢了!”梅月娇忽然狂吼一声,犹如一头被逼得无路可逃的野兽,拨出一柄短剑扑了上去,一剑划向淮安王的咽喉。

淮安王一侧身就从容避过,同时右手已握住了她的手腕,夺下了她手中之剑。他将那冰凉的剑尖比在梅月娇的脸上缓缓移动了一下,一股冷气已浸入她的肌肤,她立刻不能动弹,仿佛被冻僵了一般。

她的目光中充满愤怒,绝望与恨意,直视梅九龄。梅九龄微垂着头,绞弄着手指,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月几圆笑道:“梅姑娘且莫动怒,你为我们立了大功,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好了,现在我们只等中秋之夜泰山决战结束后便可大举进攻武林各大门派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哈哈,如今我们已是胜券在握。”

李夫人咬牙道:“你们虽拿下了梅谷,但冷香宫实力尚在!”淮安王悠然笑道:“虽然冷香宫的主力都在泰山,但拿下了这号称武林圣地的梅谷,实在意义非凡。不妨实话对你说了,我在朝中深受皇兄信任,我已向皇兄奏明,申请出兵剿匪。而武林形势又为我师兄所控制,这天下可说是垂手可得了。现在,我们只等泰山决战结束。只要我师父杀了萧雨飞他们,就万事俱备了。”

李思卿道:“邪不胜正,你师父定然落败。”月几圆笑道:“那绝无可能。”李思卿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师父输了呢?”月几圆微笑道:“他若输了,还有我们师兄弟在。这乾坤已定,谁也无法更改。”他转身对淮安王与梅九龄道:“梅谷已拿下了,你们马上赶回淮安,发兵起事。我已在此去淮安沿途的各处驿站备下了日行千里的良驹,你们一定可赶在十五日前到达淮安。”

李思卿冷冷地看着他们,此时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复杂的、不易觉察的微笑。

难道淮安形势已变?

残了的月儿又已圆了。

但今正却不是十五,是十四。淮安王又来到了那荷池之畔的“眠雨”亭。他本来心情很好,但不知怎么一来到这荷池之畔,意兴立刻变得很萧索。

荷池中,晚荷已半残。月光清明,照在荷塘上,使已半残的晚荷看上去仍是风情万种。微风拂过,残荷起波。一朵素洁的白荷在风中柔弱的轻颤。他看了半晌,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