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愤怒、绝望,狼牙般嚼碎了她的心,她忍不住暗暗呼道:“萧雨飞,不管你的武功已有多么高,总有一天你还是会死在我手上!从你背叛我的第一天起,就已注定你的结局就是被我亲手千刀万剐!”

六月酷暑。骄阳似火,烘烤着大地。

断魂崖上,萧雨飞与花溅泪正在练剑。李啸天、萧威海亲自送了凉茶上来,在一边细看。李啸天微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看,他们这套剑法练得如此出神入化,已非你我二人能望其项背。”

萧威海点点头:“不错。还是孟子说得好,‘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他二人若未经那几番磨难,又怎能有今日之造诣。”眼见二人又一趟剑法练下,忙叫住二人擦擦汗,休息一下。

李啸天:“秋儿,爹有件事要问你。你娘是不是尚在人世,她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花溅泪一怔,未料他会忽然有此一问,笑容顿敛,秀眉微蹙:“是,她就在这断魂崖上,但今日的她已非昔日的她了。她已不愿再见任何中原武林中人,尤其是冷香宫的人。”

李啸天沉默了一会,黯然道:“我不怨她,我知道,她的心中很苦!”他长叹一声,目光缓缓移向那深不可测的断魂崖:“其实,月几明的心中也很苦。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十八年了,他二人心中的愁苦都是一样地深啊!”

花溅泪低声道:“我会慢慢劝她的……”

李啸天笑了笑,笑得很苦涩:“劝了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她还能与你爹爹和好么?十八年的积怨,他们各自的心境都已变了。要恢复昔日的情分已绝无可能。”

花溅泪咬着嘴唇,缓缓道:“爹,你错了!他不是我爹,只有你才是,你永远都是我最亲最亲、最好最好的爹!”

李啸天目中露出欣慰之色,叹道:“秋儿,你真是爹的好女儿……唉,你二姐若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眉宇间现出几分深切的忧虑之色,鬓角的华发又添了几根。欲言又止,似有什么心事。萧威海看着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李啸天反应过来,道:“你们继续练剑,我们先回去了。”

花溅泪望着二人背影,忽然发觉他们都变得苍老了,走路时连身形都不再挺拔,心中不由陡生怅惘。回过头来,却见萧雨飞的神情也有些不自在,奇道:“云飘,你有心事么?”萧雨飞犹豫了一下,道:“语儿,我已知道我母亲是谁,她在哪里了!”

“你母亲?”花溅泪奇道:“她不是已去世多年了么?”

萧雨飞微微摇头,有些感伤地道:“不,她还活着,我爹一直瞒着我!十八年前,我母亲并非难产而死,而是抛下我爹和我另嫁他人了!在那从聚雄山庄得来的密卷中,有一卷记载的就是冷香宫的秘闻,其中,便有这段记载……原来,我母亲就是……师姑欧阳绿珠!”

花溅泪吃了一惊,点头道:“其实,从师姑对你的那些奇怪的举动中,我本该早就料想得到的……原来,那和我……月伯父成亲的欧阳师姑便是你的母亲!唉,他们既成亲了,却又一直隔室而居,各自忍受着寂寞和痛苦的煎熬,这又是何苦呢?原来,我俩倒真是同病相怜……”

萧雨飞笑了笑,牵过她的手道:“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份了”。两人手拉着手坐在梅树下,倒了两杯凉茶喝下,心头暑气一消,心情也好转起来。正继续研究剑法,叶秋烟却从梅林走了过来,一脸忧虑,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