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飞凝神一听,脸色大变:“不好,是月几圆!他每次来时都从不刻意放轻脚步!他老奸巨猾,一发现你,必定不会放过你。东西取不成了,但你还可马上去救她!快,快藏到门后!”白无迹会意,连忙一闪身隐在门后,将手中面具带在脸上。

脚步声近了,月几圆走了进来。门开的同时,萧雨飞将手中那片衣角往油灯上凑去,一脸惊慌之色。月几圆一怔,忽然明白过来,飞身扑来伸手夺过。而白无迹抓住这一闪即逝的机会,悄无声息的掠了出去。

月几圆的心神全都被夺来的这片衣角所吸引住,白无迹轻功又极高,竟丝毫没有察觉。他飞快地展开手中衣角,却见上面只画着几条曲折的血线。

萧雨飞冷笑道:“你看不懂的!”月几圆猛然抬头,目中闪过一丝杀机,冷然道:“你画的莫不是藏那些卷宗的地形图?只是你准备画给谁?梅谷冷香宫,死士三十六,莫非已有死士与你取得了联系?”

萧雨飞笑道:“不错不错,你真聪明!哈哈,你不防慢慢猜疑,细细查访。”

月几圆脑中闪过无数疑念,无法确定自己庄中究竟谁是奸细。想到本来万事俱备,却一时大意,被萧雨飞把所有的机密卷宗全部盗走,以致诸事皆废,又得大费手脚从头来过;而自以为固若金汤的聚雄山庄,很可能也潜入了奸细,并差点儿让机密外泄,越想越怒,目中冷芒闪个不住。

萧雨飞知他已动真怒,也不再言语。

月几圆深吸一口气,按捺下胸中怒火,冷笑道:“你莫得意,我会记取教训的!我会马上加派人手日夜守卫在门外,任何人未经我允许不得接近你。你获得的机密休想泄露出去。”命人取来一根黝黑乌亮、长约两丈的铁链,道:“萧雨飞,这是昔年七巧仙翁费尽心血,采取百铁精英方才锻造出的‘七巧情锁’。钥匙在我这,除了我谁也打不开!我要将你锁在这里。我一日得不到东西,你一日得不到自由。我虽不杀你,却要锁你一辈子,让你永不见天日。”

他蹲下身来,将萧雨飞双足缚住,中间留了仅一尺余宽的距离,另一端却绕在了石室中支撑洞顶的一根合抱粗的石柱上。他锁好“七巧情锁”,笑道:“这链子之坚固,除了‘相思’、‘断肠’这两柄神兵利器外,任何兵刃都弄不断。而相思剑在丽人手中,断肠剑在峰儿手中,钥匙又在我手中!任他是谁,也休想将你救走!”

萧雨飞笑道:“想不到你如此重视我,荣幸之至。”月几圆道:“你倒挺想得开。你在这里,分不清白天黑夜春夏秋冬,找不到一个谈话之人,找不到一件可做之事,除了这桌椅床凳,你连看的东西都没有。日子一长,无聊,寂寞、孤独与空虚会渐渐令你痛苦不堪,你会自己就折磨垮自己!”大笑起来,转身而去。

萧雨飞望着他的背影,默立无言,心中不寒而栗。寂寞、孤独、无聊与空虚,最易消蚀人的意志与力量,这确是一种最难耐的折磨。他忽地自语道:“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嘴角慢慢浮起一丝微笑,似又充满了信心与勇气。

两天过去了。这天晚上,月丽人终于忍不住了,带了丁灵儿来瞧他。她在他床头坐下,静静地看着他的脸。熟睡中的他就如一个孩子。她忽然忍不住轻轻吻了下他的眼。恨是因爱而生,如今情敌已死,爱已掩过了恨。

忽然,萧雨飞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口中喃喃而语:“语儿,语儿……”似正在梦中与他的语儿偎依温存。月丽人脸色大变,一股怒火猛地滕起。少倾,他又微笑着低语:“语儿!”月丽人脸色又变,忽然从头上拔下了一枝金簪,咬牙道:“你竟还敢叫那贱人的名字!哼,你叫一声我剌你一簪,叫两声我刺你簪,看你还敢叫!”

丁灵儿吃了一惊,道:“小姐,他,他这是在说梦话呀……”她忽地住口。她了解月丽人,知道这句话反而是火上浇油。心中只默默祷告,求萧雨飞别再说梦话,想叫醒他却又不敢。等了一阵,他果然一直都睡得很沉,不再梦呓。月丽人神色渐渐舒缓,正要将金簪别上,可就在这时,他露在被外的手动了动,低声道:“语儿,别走!”

月丽人大怒,眼角肌肉跳了两跳,一咬牙,手中金簪猛地朝他露在被外的左手臂上扎下。“啊”的一声,萧雨飞反弹似的坐起,捂住鲜血直流的左臂,嘴唇已疼得发白。他一眼看见月丽人手中带血的金簪,顿时明白了什么,冷笑了一下,低头不理会她。

月丽人咬牙切齿地道:“萧雨飞,你听着,你再敢叫那贱人的名字,叫一声我刺你一簪!丁灵儿,走!”丁灵儿讷讷地道:“可是他的伤……小姐,要不要给他上点药?”月丽人厉声道:“住口!走!”一把拉过丁灵儿,拂袖而去。

萧雨飞忽地纵声大笑:“多谢多谢!多谢你的恩赐!语儿,语儿,那日我害你挨了一簪,今日我也挨了一簪,也算是同甘共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