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溅泪的尖叫声不断传来,一声比一声惶恐、一声比一声凄厉,这呼声已将萧雨飞的心撕裂!他难以想像她此时是在经受怎样的痛苦?月丽人冷冷道:“你现在感觉如何?你堂堂七尺男儿,耳听自己的心上人在受苦,却不能去保护她、安慰她,而只有受人摆布,受一个被你遗弃的女人的摆布!”

萧雨飞紧握双拳,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月丽人瞧了他半晌,忽又温柔地笑了,轻轻拍拍他脸:“你别难过,别着急,其实,我也没把她怎样,我只不过往她那间牢房里放了几条蛇,吓吓她而已。”随手解了他的“哑”穴,伏在他身边,柔声道:“其实,你本不该生气,我这么对你,只不过是因为我爱你。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男人不惜一死,也只为搏我正眼瞧他一眼?这世上有多少男人在嫉妒你?我知道你不爱我,但不能被你爱,能被你恨也是好的。总比你连我是谁都记不住好上百倍。”

萧雨飞冷笑道:“只可惜你对我怎样、爱不爱我,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我也不恨你,因为我对你有过的感情还不足以生恨,你不配。”月丽人还从未被哪个男人这样轻视,这样刺伤过,勃然大怒道:“住口!我,我杀了你!”

萧雨飞淡淡道:“你不敢的!”

月丽人冷冷地看着他,忽地笑了,大笑着道:“是,萧雨飞,我是不敢杀你,但我却敢杀了她!她现在已不是幻月宫主了!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冷香宫已经改立了李思卿为宫主,三月后就要在梅谷举行继位大典!”她又伏在他身边,一字字道:“我虽舍不得折磨你,但我却可以马上去折磨她!分筋错骨的手法我也会,那滋味你已尝过,她竟愿与你同甘共苦,我便成全她,而且我还要把你放到一旁,让你好好观赏……”

萧雨飞猛地抬起身来,颤声道:“你不要折磨她……负你的人是我,你要怎样,冲我来!”

“我怎么舍得折磨你?你本是我的丈夫,这世上我唯一看得入眼的男人!”月丽人脸上带笑,却是咬牙切齿地道:“你性情一向高傲,从不肯求人,但我却偏偏喜欢让你来求我。我要你跪下来求我——象一条狗一样地跪下来求我!不然,你受过的苦,我要她也一样不漏地受一遍!”

除了跪父母跪师父,萧雨飞还从未向任何人下过跪,但一看月丽人的神色,知她定会说到做到,略一犹豫,牙一错,费力地支起身来,便要下床跪求她。

月丽人笑了,但毫无乐趣,心中反更添醋意。她伸手按住他,道:“算了,你不跪也罢!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去为难她!”话一说完,她心中酸痛,腾地一下生起一股焰滕滕的怒火,一下子冲了出去。

她心中突然有了个恶毒的念头:她要当着他的面毁掉花溅泪,让他遗恨终生。

过了半晌,她幽灵般轻轻走了进来,神情已恢复平静。萧雨飞睁开眼:“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刚才费神过多,已很倦了。月丽人道:“三更刚过。”萧雨飞道:“已这么晚了,你不去歇息,还来干什么?”月丽人目中闪着光,道:“我来陪你。”

萧雨飞轻叹了一声,低声道:“你到底要怎样?你还不满足么?你又想出什么新花样来刺激我?我要死的时候,你来救活我;如今我死不了了,你却又不肯让我活得轻松!你倒底要把我弄成什么样子,才肯罢休?”

月丽人笑道:“我对你的喜怒哀乐都很感兴趣。我已见过你高兴、沉默、愤怒、冷淡的样子,可我还未见过你流泪的样子,我想见见。”萧雨飞道:“我绝不会在你面前流泪。”月丽人道:“是么?如果我当着你的面杀了她,你也能不流泪?”

萧雨飞脸色变了变,慢慢点点头:“能!从我重新踏入聚雄山庄的大门时,我就对自己发过誓,无论你们怎样对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在你们面前流泪,宁可流一千滴血也不流一滴泪!”

月丽人道:“难道你发下的誓言历来都要做到?”萧雨飞道:“是!除了一件事,我历来发下的誓言都做到了。”月丽人饶有兴趣地问道:“那唯一例外的事是什么?”

萧雨飞没有回答。月丽人想了想,道:“你是不是曾对她发过誓,要一辈子照顾她,给她幸福,永远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你却一直做不到?”

萧雨飞依然沉默,神色中却露出掩饰不住的歉疚与黯然。月丽人便知自己已然说中,心中的那股妒火忽又滕地生起,冷笑道:“不错,你的确做不到了,你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比如,她马上就要受到伤害,你意想不到的伤害,足可让你遗恨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