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之人唯唯连声,连忙将门锁上。

萧雨飞大摇大摆地来到书房,屏退左右搜了起来。可什么也未翻到,书房里不过是些兵书史书,并无机密。看来,这书房中果真还应有密室。他终于找着了机关一按,墙边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小门。里面又有一个书案,一张竹椅。书案上文房四宝俱全,还有一叠卷宗。他正要伸手去拿桌上那叠卷宗,却猛然一惊,暗想:“自己得手是不是太容易了呢?以聚雄会主的谨慎,会中的机密书卷怎会这么容易让人找着?”仔细看了一下那叠卷宗,绕着书案将整个书案与案上之物看了一遍,露出一丝微笑。退到密室门外,一掌挥出,正中那叠卷宗。

“蓬”的一声微响,卷宗中射出一大蓬细如牛毛的毒针,悉数打在了墙壁上,深没入壁,可见这暗器劲道之强!若是方才稍有疏忽,只怕此时已成一个刺猬。萧雨飞一阵后怕,惊出一身冷汗。他屈指一弹,将一粒石子弹向那书案左上角的那方端砚。只听嘎嘎的机枢声传来,一堵墙壁缓缓后移,露出了一间宽大别致的书房。“这必是聚雄会主真正的书房了!”仔细看了一阵,确信无疑后方才举步迈进。

书房中陈设十分简洁。只一方石案,两张石凳、一张石床而已。石案后的书架上呈列着一叠叠卷宗,分好了类,放得整整齐齐有条有理。石案上摊着一份精细的地图,绘的正是“武林圣地”梅谷。

他拿起一叠卷宗翻了翻,心中猛地一惊!只见里面详细地描绘着各大门派帮会所在地的地图,记着各大门派掌门人的性情、武功、日常习惯及各种隐私。他随手翻到冷香宫这一章,只见里面记载着宋问心当年与天下第一美人冷碧衫,为争夺欧阳俊生的种种秘事,及叶护花从中使计,月满楼无辜丧命,欧阳俊生愤然出走等细节。再后面则记载着,宋问心的二弟子萧威海与宋的独生女儿欧阳绿珠私通——萧雨飞看到这一节,脑中嗡的一下。心道,难道我母亲竟是师姑欧阳绿珠?不由想起了从记事以来,每每提到母亲,父亲总是神色一变岔开话题,而在那南宫世家,他受父亲责打之际,欧阳绿珠挺身救护的一幕,岂不正是明证?定定心神,自知时间紧迫,不容再往下细看,连忙放下,又翻看第二叠,只见这里面记着武林中各个有头脸的人的住址、性情、武功、隐私和这些人各自的亲戚、朋友、仇敌等等,他越看越心惊,又翻看第三叠。

只见这里面记载的竟是聚雄会已实施和未实施的一系列行动计划。其中详细地记载了包括蜀中唐门在内的一些门派怎样被他们控制或灭掉的经过。

第四叠却是各个门派的武功秘笈,内功心法。另有几叠卷宗不知记着什么更惊人的秘密。他不及一一细看,忙将这些卷宗、地图全部收在一起,扯下石床上的被单将这些东西包好。他正要离开这地室,忽见床旁石壁上竟挂着一副画!

这是一副美人图。画中人白衣如雪,一头青丝轻轻挽在头上,正在攀摘桃花。她的脸是半侧过来的,微微含笑。回眸一笑百媚生!这正是一个绝代的佳人,而且还有几分与花溅泪相似。只是画已发黄,至少已画了十几年了。

十几年前,花溅泪还不过是个牙牙学语的幼儿,那这画上的白衣佳人是谁?萧雨飞已来不及细想,连忙将画也取下包上,待以后再弄清这个谜。他在书房中寻到了一卷油布,包在被单外面,匆匆出了密室,移回书架,灭了一切痕迹。只觉一颗心扑扑直跳,又惊又喜,冷汗已湿了衣襟。

他明白这一大包东西的价值与分量,决定先把它藏起来。这样才能放下心去查别的事。他本不知如何出这不知有多大的聚雄山庄,但他已扮成聚雄会主,在庄内乱闯也无人阻拦,加之他又绝顶聪明,很快便出了庄门。

他这才发现这聚雄山庄和冷香宫一样,是建在一座深谷之中。梅谷绵延百里,山势并不太高。这聚雄山庄所在的山谷,却是深山密林。从谷中望将出去,天只狭窄一线,近处是数不尽的林木,远处是笔直陡峭的绝壁。他知这谷中必有不少暗哨。心中虽然激动万分,却不敢露出破绽,快步朝密林深处走去。好在聚雄会主一向独来独往,行踪诡异,林中暗哨也未起疑。

他一路狂奔,很快出了深谷。又一直奔行了十数里,终于发现一处猎户人家。他悄悄潜入屋中,偷了一只装米的瓦缸。这才找了个没人的干燥之地,挖了个极深的坑。将那包用油布被单层层裹好的卷宗藏在瓦缸之中,埋在地下,又将坑掩上、踏平,做好伪装,并默默记下方位。

看看天色,约摸三更,萧雨飞决心重返聚雄山庄,赶在天明之前,将聚雄山庄与这深谷的地形、机关埋伏、路径等全部查出记下,待回冷香宫后好绘成图纸。另有一桩心事,却是花溅泪曾说过,要把可情的孩子救出带回冷香宫抚养。如今,机会难得,他要把那孩子也一并劫走。

他趁着月色,一口气奔回了聚雄山庄所在的深谷。他在林中巡视了一番,记下这林中所有的路径,机关,这才从从容容进了山庄的大门。可情之子由奶娘带着,并未同谢谨蜂住在一起。正准备朝那奶娘的住处而去,却见谢谨蜂正迎面走来。他心中好笑,学着聚雄会主的口音道:“蜂儿!你到哪里去?”

谢谨蜂弯腰恭声道:“孩儿正准备去看看萧雨飞。”

萧雨飞暗中几乎笑破了肚子,脸上却不动声色,正想耍一下“父亲”的威风,不料谢谨蜂忽地一掌拍出!萧雨飞未及提防,胸口上正着。谢谨蜂这一掌乃是蓄力而发,力道十足,这一掌直打得他气血翻涌,跟跄着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谢谨蜂冷笑道:“萧雨飞,你简直是贪心不足,胆大包天!若非刚才我心情不好去找你的晦气,却发现睡在床上的是我爹爹,你岂非已从容逃走?想不到你居然敢去而复返,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