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奇哼了一声,道:“真是个狂妄后生。”看了他胸前刚染上的血迹一眼,又道:“那位姑娘伤得很重是么?你是要赶去镇江找贾神医?”萧雨飞忧形于色,恳切地道:“不错,还望前辈成全。”展奇道:“十日后,镇江城东郊见。”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雨飞暗中松了口气,目光转向王氏兄弟。王成麟将征询的目光望向了王成麒:“大哥,咱们——”王成麒道:“君子不乘人之危。何况以他此时心情,纵与我们决斗也必会分心,胜之不武。走吧,展老英雄都可以再等十日,我们为何不可再等?”王成麟道:“大哥说得是。萧少侠,咱们十日后再见。”收好长鞭,联袂而去。

现场已只剩下桃花公子一人,轻摇着桃花扇,不言不语,目中光芒闪烁不定。萧雨飞知道,展奇是为气,王氏兄弟是为名,桃花公子却是为恨。此人心胸狭窄,加上曾身负血海深仇,性情怪僻,如今已将对黑面罗煞之恨转向了他。暗自戒备,提防桃花公子暗器偷袭马车。

桃蓊公子突然轻笑一声,道:“萧少侠,这车中女子莫不就是江南第一美人月丽人小姐?”萧雨飞未料他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脸微微一红,道:“你误会了,她不是月小姐,而是在下的一位朋友。”桃花公子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她不是。冷香宫萧威海之子与江南第一美人月丽人的亲事,乃是天下武林都共同瞩目之事,这场亲事势必办得轰动整个武林。月小姐岂有不声不响就已过门的道理。哈哈。”

萧雨飞皱眉道:“你笑什么?”桃花公子笑道:“我笑你少年心性,任性妄为。难怪展天南逃婚、与一青楼女子私奔竟会得到你的大力支持。你甚至不惜得罪展奇、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公然为展天南出头。原来你自己也是——可笑你反而带着她四处招摇,哈哈,哈哈。”

萧雨飞听他言下之意,似把花溅泪视为青楼女子,不由大怒,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咱们是现在就动手呢还是十天之后再战?”桃花公子道:“十天之后你已有两战之约,我岂能占你便宜?”

萧雨飞道:“那好,我现在就陪你玩两招。”他已看出桃花公子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眼前这可乘之机,没有必要再在言语上纠缠。

桃花公子身形一晃,折扇轻挥,十余道寒芒疾射而出,一半射向萧雨飞,一半竟是直奔车厢而去。萧雨飞拔出腰间断肠剑,一手持剑,一手持鞘,挽出两道弧形,将那寒芒尽数击落,口中怒道:“想不到你竟是此等卑鄙小人!”

桃花公子阴恻恻地道:“我就是要让你也尝尝失去你最心爱的人的滋味!”双手连扬,以满天花雨的手法洒出一大蓬细如牛毛的毒针。将萧雨飞连同他身后的整个马车都罩在针雨之中。

萧雨飞知道桃花公子的暗器俱都淬过剧毒,虽然身上带有可解百毒的冷香丸,但花溅泪此时命悬一线,若再中剧毒,根本无法行功排毒,势必十分凶险。手中剑幻出一道密集的剑网,将那毒针尽数荡开。长喝一声,欺身上前一剑直刺桃花公子咽喉。

他武功本远胜桃花公子,但他曾立誓永不杀人,又念桃花公子恨他有因,出招之际便只用了五成功力,剑尖一触及他喉间便及停手,要让他知难而退。却陡然想起不能离开马车太远,以免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谁知道谢谨蜂有没有在附近埋伏?又停下身形,持剑守卫在马车之前。

桃花公子狼狈地立住身形,缓过气来,只觉咽喉处隐隐生痛,原来萧雨飞虽剑下留情,但他却仍被剑气所伤。只此一剑,已知萧雨飞的武功高出自己太多,若按江湖规矩,就该立即认输,但心中仇恨如何能息?他经验何等丰富,已看出萧雨飞心存仁慈,不愿伤他,胆子又大了起来,暗暗盘算。

忽听一声长啸,一条银色人影飞掠而来,叫道:“萧雨飞,你先走,这儿交给我了。”却是白无迹。萧雨飞也不多言,还剑入鞘,拱手笑道:“多谢白兄。”

白无迹冷冷道:“你不必谢我。我欠你一次情,今天算还你半次。我知道以你的武功,桃花公子根本奈何不了你,但你不愿杀人,出招毫无杀气,势必与他缠斗下去。现在先救人要紧!”转头对桃花公子冷笑道:“我来陪你玩几招。我可不是萧雨飞,不愿杀人,我杀的人可不比你桃花公子少。”

桃花公子叫道:“慢,萧雨飞,枉你是冷香宫中人,居然结交淫贼白无迹。好,今天我们到此为止,你欠我的,我日后再找你讨还。”说罢,转身狂奔而去。白无迹正想跟上,萧雨飞道:“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白兄且放他去吧。”

白无迹道:“此人和程傲然私交颇好,两人都最爱搬弄是非。如果放他离去,他和程傲然势必将你我之事添油加醋广为散布。”萧雨飞不以为意:“此等小人,且随他去,何必介意。”一边叫那车夫,赶紧来驾车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