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林霰自幼养在赵身边,早没了北方口味,喜好全被带偏,“我可以吃甜,没有不喜欢。”
霍松声在旁附和:“娘,不用费事儿,他爱吃甜的,比我还喜欢。”
霍城看霍松声就来气,听他说话更是烦躁,他还在为下午被俩人爽约的事儿耿耿于怀,挑刺说:“什么都有你的事儿。”
霍松声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十多年前,他们一家四口每日都像这样一起吃饭,饭桌上戚庭霜说一句,他要插一句,然后霍城便看不顺眼,出来让他闭嘴。
“你喜欢是因为你爹喜欢。”赵看向林霰,“不知林先生父母是做什么的?还在都津吗?”
霍松声刚给林霰递过去一碗山茸汤,滚烫的,林霰差点没接稳,一点热汤泼出来,不仅烫到了自己,也烫到了霍松声。
桌上顿时混乱起来,林霰抓住霍松声:“烫哪了?”
“没烫到。”霍松声用净手的帕子擦了擦,手背上有一小片皮肤红起来了,“你呢?”
林霰揪着眉心:“我没事。”
这情景谁都看出是问了不该问的,赵有些抱歉:“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要紧。”林霰很快恢复平静,回答赵的问题,“我父母已经过世,家中只有我一个人。”
偌大世间只剩下自己,任谁都会觉得可怜,赵本就是善良的人,看林霰也多了几分怜惜,她不再打探,嘱咐霍松声照顾林霰吃菜。
沉重的话题没再继续,这样的场景似乎也不适合聊政事,霍松声与父母久未见面,便挑挑拣拣,从军旅生活中选出些不那么惊险的,还很有趣的事情,讲给他们听。
霍松声很会讲故事,平淡小事都能被他说得生动形象,赵被他逗得直笑,桌上基本都是母子俩的声音,偶尔霍城会插两句嘴,端着张严肃脸臭霍松声,霍松声若是不乐意便要跟他争一争,将这一方小天地弄得无比热闹。
林霰始终安静地听,借此窥探霍松声十年生活的零星。
饭吃完了,话还没有说完。
残羹冷炙都撤了下去,新煮的茶端上来,如此聊到夜深。
赵精力不济,先一步离席。
霍城说:“松声,送你娘回房。”
霍松声看了林霰一眼,明白霍城是要和林霰单独聊聊,不太情愿地说:“干嘛啊,不是要一起交待吗?”
霍城“哼”了声:“怎么,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那谁知道你了,你那么凶。”
霍松声不肯走,霍城往后一靠,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林霰,那意思明摆着,你给我把他弄走。
林霰凑近霍松声,摸了摸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先送夫人回去吧,我和侯爷说会话。”
那语气特像在跟不懂事的小孩儿讲道理,霍松声“啧”着嘴:“什么话还非得背着我说。”
林霰拍拍他:“去吧,没事。我晚上的药还没喝,你帮我煮一下,嗯?”
霍松声斜眼瞥着他:“你这是在哄我?”
林霰微微一愣,霍松声借机倾身过来,朝着里面一侧,偏头亲了亲林霰的耳朵尖:“我可以走,但你得答应今晚不能再推开我。”
林霰咬了咬牙,虽然霍松声对着里头,霍城和赵没直观看到他在干嘛,但这姿势已经说明一切。林霰的忍耐快要破功,催促道:“……行,你快走吧。”
霍松声好赖得到点好处,这才愿意先走一步。
雪上听安静下来,霍城的目光来来回回在林霰面上逡巡,看的林霰心都虚了,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发话:“你接近松声到底什么目的?”
林霰可以发誓,在他决意进长陵之前,他的所有计划里都没有霍松声的影子。他不知道霍松声会回长陵,没想过会碰上他,更没料到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
“我从未刻意接近过小侯爷。”林霰字字坦诚,“不论侯爷信与不信,我不会伤害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