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向那群瑟瑟发抖的舞姬,问道:“本辅且问你们,此人何时入的清欢阁?”
舞姬回忆一番,回答说:“已有三年了。”
三年时间并不算短,如此恶意栽赃的可能性便小了一些。
章有良说:“你们确定?为何此人如此面生?”
舞姬还未作答,霍松声先插了句嘴。他蔫坏地笑,摸着自己下巴说:“首辅大人,您经常逛清欢阁吗?对那里的姑娘如此熟悉,还分得出面生面熟?”
谁都知道清欢阁是长陵头号青楼,这话属实是在调侃章有良。
章有良气的脸都红了,辩驳说:“小侯爷哪里的话!这几年宫中演出,请的都是清欢阁的姑娘,老臣见得多了,自然面熟。”
“这样啊,那倒是我以己度人,误会大人了。”霍松声对待姑娘还算温柔,说道,“你们可要好好回答首辅大人的问题。”
舞姬点头道:“回首辅大人的话,此人名叫弄秋,一直是我们舞乐队的姐妹,只是从前鲜少入宫,所以大人觉得面生。这次她参与观星表演,也是由大公主点名要的。”
如此便有意思了,人是赵安邈亲自选的,那便没什么栽赃不栽赃的了,除非章有良要打破之前的说法,承认赵安邈用人不善。
章有良被噎得够呛,胡子都快炸起来。
霍松声摸到桌边靠住后腰,他背上的伤还疼着,站久了没支撑便难受。
“要我说也别自己说自己的了,把安邈叫过来一问便知。”
第三十四章
赵安邈作为长陵城中唯一一位还没有出嫁的公主,一直住在宫里。
赵渊差人将她喊来,去传话的太监口风很紧,兴许是嗅到一些特殊气味,无论赵安邈怎么威逼,对今夜大殿之事皆只字未提。
赵安邈是入广垣宫后才发现事情不对的。
广垣宫安静非常,里外有重兵把守,进入大殿,凡是来赴宴的官员一个不落全部等在席间,而大殿中央,俩名羽林军看守着一个红衣舞姬,舞姬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今日观星回宫后,赵安邈便被皇帝下令禁足。说是下令,其实赵渊并没有说得很直白,只让赵安邈近日无事便不要出门。可懂得都懂,那则预示一出,谁都知道皇上这是对大公主存疑了。
赵安邈没做盛装打扮,她匆忙被喊来,只着素衣纱裙,与平日里浓妆艳抹、华服显贵的模样相去甚远。
赵安邈看那舞姬一眼,视线由高到低的瞥着,盖不住盛气凌人的架势。
她屈膝向皇帝行礼,开口便问:“这里出什么幺蛾子了?”
秦芳若负责替赵渊传话,将今夜之事原本复述一遍,不料赵安邈听罢反笑:“我倒是刮了什么偏门的风,原来是要本宫背黑锅吗?父皇,儿臣与此人素不相识,送往礼部的清欢阁名单上也并无此人。”
方才着人去喊赵安邈时,赵渊也派了人去礼部将此次观星日一应事项置办的手册取了来。
礼部尚书说道:“臣有名册在手,请陛下与公主殿下审阅。”
赵安邈伸手截了去:“本宫从清欢阁共挑选了九名舞姬,皆在名册之上。”
现场刚巧有九人,一对一筛查非常迅速。
离奇的是,名册上九人与现场九人完全匹配,连刺客的姓名也在其列。
赵安邈合上名册:“此人根本不是弄秋。”
舞姬们面面相觑,惶恐道:“可她确实是弄秋啊,大公主,是您亲自选的人,您忘了吗?”
赵安邈眼尾狭长,吊着眼睛看人时总显得很犀利:“胡言乱语,弄秋是本宫亲自带入清欢阁的,怎会认错?你们沆瀣一气在皇上面前作假,是要株连九族的。”
舞姬腿一软,纷纷跪倒在地。
“大公主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