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的百姓听说将军和公子要提前走了,纷纷把家里能搜刮出来的好东西拿来送给他们。

可经过这么多磨难,百姓哪里还有好东西,拿出一颗大白菜来,都觉得“高人一等”。

周忍冬见况,眼尾泛红, 泪水在眼里打转,给惹人怜爱的杏眼蒙上一层水光,看得几位年龄大的大娘心疼不已。

“瞧瞧我们的小大夫,为了给我们看病,都瘦了。”

“将军,要照顾好公子啊,他看起来就不太强壮,多吃点……”

“要不公子你再住些日子吧,等楚大夫送我家的几只小鸡仔长大了,我杀了给你煲汤喝……”

傅羿岑哭笑不得,将周忍冬从大娘的团团包围中挖出来,谢绝了大家的好意。

“大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周忍冬抹泪,朝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将军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受苦。”

他无意的一句话,却在西南百姓心中种下一颗看不见的种子。

待日后傅羿岑登基之时,这颗种子长成苍天大树,成了他在民间最强大的口碑防护墙。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明日要走,楚毓张罗着,办了一个简单的酒席给他们饯行。

原本是他们四人的聚会,白知秋不知从哪儿得知,竟然不请自来。

“我藏了几坛美酒,听说大人在为将军饯行,我便不藏私了。”

说着,他把酒放在桌上,看了看周忍冬,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周公子,我可以凑个热闹吗?”

这话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周忍冬身上,他本能地缩缩脖子,往傅羿岑身边贴。

楚毓皱了皱眉,摸了摸下巴看向白知秋,又看了看毫无察觉的傅羿岑,在心里叹了一声。

完了,这回来的不简单,冬儿这个小傻瓜,怕是招架不住。

见所有人都还在等他回答,周忍冬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请随意。”

傅羿岑笑了一声,给周忍冬夹了一筷子鱼,挑好鱼刺放入他前面的碗里。

白知秋余光瞥见这一幕,放在膝盖上的手偷偷攥成拳头,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举起酒杯,便跟他们谈笑风生。

他不仅跟傅羿岑谈得来,连柳思逸的话,也对答如流。

周忍冬低下头,夹起碗里的鱼肉塞进嘴里,味如嚼蜡。

突然,他看了看对面的酒坛子,转了转眼珠子,趁傅羿岑跟别人谈得正开心,偷偷给自己倒了一小杯,一饮而尽,结果被辣得猛咳。

傅羿岑这才看了过来,放下酒杯,帮他拍着后背:“怎么喝酒了?”

周忍冬咳得小脸通红,撇了撇嘴角,推开傅羿岑的手,又倒了一杯。

“不能喝。”傅羿岑按住他的手。

周忍冬脸颊已有了两坨红晕,他瞪了傅羿岑一眼,嘟囔:“我才不要你管。”

“周公子,这酒太烈,你还是听傅兄的话吧。”白知秋笑得温和,像在劝一个朋友,“你若是醉了,傅兄该怪我带酒来了。”

“不关你的事。”周忍冬不知哪来的小脾气,朝他嚷了一声,推开傅羿岑的手,喝得更猛了。

傅羿岑蹙起眉头,歉意地看了白知秋一眼:“抱歉,冬儿喝多了。”

白知秋垂下眼睑,像受了委屈,声音里透着无奈:“无妨,傅兄尽管照顾周公子吧。”

“我不需要照顾,你喝你的。”周忍冬推开他,眼神有了几许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