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过惯了有傅羿岑的日子,一颗心早已完完全全交代出去,若……一切都是骗局。

他该怎么办?

他掀起眼皮,看了看傅羿岑,对方似乎毫无察觉,拿来他的里衣,脱了他的外袍,亲手为他换衣裳。

往日种种细节在脑海里走马观花,傅羿岑对他呵护备至。

这些生活中的琐事,怎么可能演出来?

还时时刻刻不露馅?

如果一开始是骗局,后来……他是不是真的慢慢喜欢上自己?

周忍冬心中百转千回,慌了半天,给自己寻到一个卑微的借口,方才安心躺在他的怀里。

无奈,心事太重,他还是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他还在将军府的下人房住着,傅羿岑变回冷冰冰的样子。

他被荣大师拉走,割了大腿皮,恢复了傅如裳的面貌。

傅羿岑更加宠爱变得漂亮的傅如裳,从不多给自己一个眼神,他只能躲得远远的,带着满身伤痛,偶尔看他一眼就心满意足。

梦里的时间是跳跃的,不知怎的,傅羿岑好像被人陷害了,血淋淋躺在阴暗潮湿的大牢里。

夏执今笑得猖狂,要他拿出宝藏和矿山,不然就杀了傅羿岑。

他像傻子一样,在梦里趟过河流,爬过高山,走了好久好久,终于见到一个好看的红衣男子。

求了许久,红衣男子终于拿出宝藏,让他去换傅羿岑的命。

片刻间,梦境转换。

他吃力地背着傅羿岑逃亡,夏执今和傅如裳在后面追杀他们。

密集的箭林如雨滴,避无可避。

尖锐的箭刺穿胸口,他吐了一口血,痛得快要窒息……

“啊——”

梦境戛然而止!

周忍冬惊醒,弹坐而起,惊慌地转着眼珠子,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气,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

“冬儿?”傅羿岑被他的尖叫惊醒,连忙坐起来拍着他的后背,“做噩梦了?”

刚从将军府的下人房把人带回来时,他经常半夜被噩梦惊醒。

可自从自己对他袒露心迹后,这种情况就没了,今日是怎么回事?

见天边泛起鱼肚白,傅羿岑睡意全无,抱住他轻声哄:“没事的,我在呢。”

周忍冬缓了片刻,才从梦境中抽身。

不知道为何,这个梦比以往的都要真实。

真实到身临其境,仿佛他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才得以跟傅羿岑修成正果。

他猛地抱住傅羿岑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前,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没有理由的。

就是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