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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大用前来探望,真心诚意说:“张老哥,我明日便离京了,你在京城多多保重。”

张永强撑着病体坐起:“谷兄弟何其速也?等到开春再走也不迟。”

谷大用低声说:“这两年,朝堂内外都平和得很,越是这样就越吓人。陛下恩准咱们哥俩归乡,这大印一交出去,多则半月,少则数日,言官必然蜂起弹劾。我怕走得慢了,根本离不开京城!”

“只要陛下健在,倒不至于怕那些言官。”张永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历史上,这两人的下场都不咋地,都被杨廷和扔去看守皇陵。特别是谷大用,因为跟文官关系不好,守陵十年之后,被张璁清算抄家,躲到哪里都逃不掉。

二人现在最恐惧的,便是朝堂内外一片和睦。

不管是真和睦,还是假和睦,文官自己不斗起来,就会集体拿太监出气!

两个恩怨纠葛甚深的太监,放下所有仇怨,聚在一起回忆往昔,张永甚至还喝了两口小酒。

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不求苟全性命,只求别连累家族。文官若真要报复,二三十年之后都能动手,一动手便是举家流放边疆。

翌日,谷大用离京,带走京城所有族人,捐给国子监的良田就有上千亩。

又隔一日,张永也离开京城,刚到涿州就半路病死。

科道言官果然疯了,蜂拥而起进行弹劾,奏章全被新任司礼监掌印给压住。

掌印和秉笔总算分开。

司礼监掌印叫王敞,秉笔太监叫张聪,都是张永的心腹,张聪还是张永的干儿子,他们不会允许文官咋呼。

御马监掌印叫谷忠,是谷大用的干儿子。

这三个太监都没啥逼数,特别是秉笔太监张聪,疯狂提拔任用自己的家人,一时间居然转移了言官们的注意力。或许,这正是张永的目的所在,让一个嚣张跋扈的太监做秉笔,仇恨值可以在短期内快速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