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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烈,你知道这件事情吗?”好半响,大殿内才传来卢照辞那幽幽的声音,声音之中,听不出有任何的喜怒之色。却是毫无感情。

“儿臣刚刚才知道。”卢承烈摇了摇头,想也不想的说道。

“那自然是好的。”卢照辞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人倒是好胆,以天下之力养活他一人,倒是让朕没有想到。想来这个时候,整个长安城市面上到处都是走狗溜鹰之人。在家里无所事事,就会有那么多的人来养活他们。还有那些官员们,平日里拿着朕的俸禄,还在吸收了民脂民膏,简直是该死。这些商贩,或者是欺行霸市,稍有不从的人,就是被人打杀,被人灭门,自身辛苦经营的商铺也变成他人所有。简直是可恶至极。”卢照辞面色狰狞,他咬牙切齿的盯着远方。这就是所谓的衙内,所谓的世家子弟,这种情况在新世纪也是存在的,只是比这些现象作的更加隐蔽就是了。

“去,承烈,你去喊窦义,让他穿着常服,和朕到市面上去走走,你也跟着去。”卢照辞想了想,对卢承烈说道:“朕倒想看看,这些世家衙内们是如何控制市面的,如何欺行霸市,如何赚取大量的财富的。”

“儿臣这就去。”卢承烈不敢怠慢,赶紧退了下去。而卢照辞却是换了常服出了皇宫不提。

户部官衙,窦义端坐在大堂旁边,身上穿着浅红色官袍,低着头,却是不说话,在他周围,尚有不少的同僚正在那里开开心心的说笑着,脸上都露出欢快的笑容来,户部掌管着天下的钱财,可以说是大唐最富裕的衙门,加上这些年景,大唐富有四海,户部从来就不缺钱,所以户部的官员从来就是最轻松,最让人羡慕的官衙了。一些人都是削尖了脑袋往户部里钻。

“窦大人,您说这次陛下还朝,将会有一大批伤残战马会退役,若是能得到这些战马,加以贩卖的话,能赚一笔吗?”这个时候,一个年轻英俊的官员,身着绿袍,走到窦义身边来,嘴角露出一丝皮笑肉不笑来,朝窦义拱了拱手说道。此人口中虽然称呼对方为窦大人,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尊敬模样来。

“韦大人真是慧眼,这自然是能赚上一笔的。”他无礼,但是窦义却不能无礼,因为眼前的年轻人,正是韦挺之子韦冲,年少英俊,在长安城是有名的衙内。韦挺虽然被罢官,但是一方面门生故吏不少,但是更重要的是,韦挺乃是韦家的家主,整个长安城,谁不给他一点颜面。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韦冲自然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嗯,既然能得长安首富窦大人点评,那自然是一件好事了,既然如此,窦大人,不若,你我做上这笔生意如何?”韦冲点了点头,终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拱手说道:“家父在军中尚有一些交情,只要花上少量的钱就能从军中将这些受伤的战马买过来,然后再转手卖出去,窦大人,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窦义闻言面色一变,他如何不知道韦冲打的主意,分明是想借鸡生蛋啊他找人出面,而真正出钱的却是自己,然后他却是拿了大头,自己只是拿个零头的,甚至连零头的都没的拿,这种做法在这几年里经常出现了。让他苦不堪言,却又不得不如此,谁让找上他的都是一些官宦世家之后呢?

第五百六十一章 大唐衙内的商业头脑

“回小公爷的话,下官已经进入官场多时,对长安城内的大小买卖早就不再打理了,家中的钱财也早以被我家犬子败的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什么余钱来做买卖。”窦义摇了摇头,说道:“更何况,朝廷明确规定,官宦子弟不得在治下范围内从事商业买卖。小公爷,下官也是不敢啊!”言辞之中,却是拒绝了韦冲的提议。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想再干了,不但是自己赚不到钱,更为重要的是,弄不好自己还会血本无归,窦义的家产就是这样破落下来的,肥了别人苦了自己。

“这么说,窦大人是不愿意做了?”韦冲闻言面色一变,冷笑道:“莫非是看在家父已经去职,就不将我们韦家不放在眼里了。嘿嘿,听说贵公子正和长孙家、王家打的火热啊看来一点都不错,树倒猢狲散,家父一旦去职,有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了。嘿嘿,我倒是忘记了,当年窦大人能够成为长安城的首富,手段倒是高超的很啊若是说出去,恐怕就是当今天子也要甘拜下风啊难怪能在短短十数年间,从一个卑贱的商贾,变成今日的户部郎中啊!”韦冲言语之中不乏讥讽之意。

“你。”窦义面色一变,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拱手说道:“小公爷,经商之人总是低买高出,也会使出各种手段,只要不违背良心,窦义从来不会心中感觉不安。窦义经商是凭借着自己本事,而不是凭借自己父辈的势力。”窦义自然知道韦冲言语之中的意思。只是在商场上,手段无所不用,窦义自认为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商场上竞争的时候,采用一些手段是难免的,这些手段在商场上倒没有什么,但是放在官场上,那就是容易被鄙视了,更为重要的是,窦义当官是卢照辞亲自提拔的,虽然如此,可是在官场上,容易被其他的官员所歧视。想如今大唐官场出现的只有三种人,一种人是世家和世家之后,第二种人是经过科举考试进入朝廷的人,第三种人就是功勋或者功勋之后。惟独窦义是一个例外,他是一个商人出身,因为一点经商的本领,所以做了户部的郎中,在大唐官场上,已经是中高层得位置,所以被人所嫉恨也是正常的事情。加上他曾经经商时候所使用的手段,更是为他人所不齿了,窦义这是有苦难言。终日为他人所压榨,这些世家子弟屡次上门,要求与自己联手做生意,说实在的官商勾结的事情自己也不是没有做过,但是,像如今这样,这些世家子弟各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狼,不但不让自己吃骨头,最后连碗都给端走了,窦义如何敢干。今日韦冲再次找上门来,窦义终于爆发了。

户部大堂内的那些堂官们也都静下声来,纷纷望着窦义和韦冲二人。这韦冲前来找窦义说话,所为何事,众人心中都是有数的,这种事情,在户部是经常发生的,只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窦义终于发火了。众人双目也都露出一丝同情之色。说实在的,对于韦冲等世家子弟的做法,众人也是瞧不起的,但是瞧不起又能如何,这种事情,是不可能阻止的。谁让韦家家打业大,就算韦挺去职了,韦氏的势力也不是任何一个官员可以小瞧的。城北的韦氏在长安城内可是很有名的。谁敢为了自己的前程而得罪韦氏的小公子呢!

“哼,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位列朝堂之上,真是大唐的耻辱。”韦冲冷笑道:“回头我必会启奏天子,将你这种人驱逐出朝堂之上。”韦恼羞成怒,俊脸涨的通红,指着窦义冷喝道:“不要以为陛下重视你,陛下身边人才济济,各个都是国之栋梁,岂会用你这个商人出身的卑贱之人,看看,到如今了,你见过陛下几次。若是我,本公子早就识相辞去官职,好生经营自己的生意最好。只是话又说回来了,如今你就是想安安分分的做生意,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韦冲言辞之间饱含着威胁之意。他韦冲在长安城内也是有脸面的人,曾几何时受过如此大的羞辱的,不错,被一个低贱的商人出言侮辱的,这让他如何能受的了,传扬出去,在长安城内的那些世家子弟眼中,自己连一个低贱的商人也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