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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作为父亲的,首先希望自己的儿子能主动承担责任吧!”王娟看了岑清影一眼,最后才望着卢承烈,小心翼翼地说道:“此事本来就与殿下有着很大的关系,长孙大人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殿下之故,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殿下却不出手相助,在一边袖手旁观,此举虽然符合帝王心术,可是却失去了一个做人的基本准则,就是有所担当。若是一个从父亲的角度来看,恐怕不希望儿子成为这样的人。这只是臣妾的一点浅见,不知道是否正确。还请殿下和姐姐明察。”

卢承烈和岑清影二人闻言,却是没有做出任何决断来,实际上,这是一个不好选择的题目,卢承烈是有着两重身份,一个是作为太子,而另一个是为儿子的。在卢照辞心中,到底是太子的位置重要一些,还是作为儿子的位置重要一些。这是一个相当难以抉择的问题。一旦选择不好,就有可能起到相反的效果。一时间,无论是卢承烈或者是岑清影都感觉到此事的棘手。岑清影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双目望着卢承烈,却是将事情的决定权还给了卢承烈。

“殿下固然是做错了事情,可是陛下是那种不让别人做错事的人吗?显然不是,陛下心中期望的是能知错就改的人。”卢承烈脑海之中忽然想起了当初岑文本对自己说的一番话来。心中的不由的恍然大悟来。

不错,此事自己是做错了。无论是在此事发生之前,或者是现在,自己这个监国太子都是犯了错事。那长孙无忌虽然是有凌驾皇权之上的嫌疑,但是同样,这些人这么做不就是为保住自己吗?若是自己连这一点担当都没有,日后就算是登上了帝王之位,也会被人所诟病的,那些臣子们表面上也许会尊重自己,可是在心里,他们不知道怎样的害怕自己,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自己卖掉,抛弃掉,甚至还会干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来,还会有谁会为自己效力呢?

不怕做错事,就是怕不知道知错改错。不怕做错事,就怕不能担当。这样无论是对于一个儿子,或者说对于一个太子来说,都不是好事。卢承烈心中一动,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孤决定了,孤要亲自上书,为长孙大人、王珪大人、韦挺大人求情。将此事的缘由说的一清二楚。”

岑清影和王娟闻言双眼一亮。这二人听的清清楚楚,这个时候的卢承烈口中并没有称呼长孙无忌为舅舅,而是说的是长孙大人。那是因为此事是国事,而不会涉及到私人感情问题。但是不管怎么样,卢承烈这样一求情,就等于将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甚至还会背上收买人心的罪名。这个罪名甚至比其他的罪名更为严重。为一个帝王很难允许的,太子永远是太子,再没有成为皇帝之前,他永远只是称儿臣,朝中的那些臣子,所效忠的对象永远只会是天子,而不是太子。对于太子的拉拢人心,一般的帝王是不会允许的。卢承烈这样做,就预示着卢承烈就会面临着天子的怒火。

“殿下既然想清楚了,那就上书吧!”岑清影望着卢承烈一眼,双目中露出一丝柔和之色来。轻轻的走上前,慢慢的磨起墨来。而王娟也在一边,铺开了奏章。

“好,多谢二位了。”卢承烈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来,双目中的疑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抓起书案上的毛笔来,轻轻的在奏章上写了起来。不管怎么样,他也要做一个有所担当的人!

第五百三十五章 天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卢承烈上书贞观天子,其中详细内容,别人并不知道,但是却知道这里面的大概的内容,无外乎是给长孙无忌等人求情的。一方面,将主要的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来,而另一方面也是解释宣德殿的群臣并没有想过凌驾在皇室之上,等等,瞬间就在坊间流传开来。在长安城内,顿时激起了轩然大波。有感叹者,有讥讽者,有摇头叹息者,还有痛哭流涕者,等等形状都在长安城内展现开来,而作为事情的主要涉及者,宣德殿的几位大臣诸如长孙无忌等人却是集体失声了。事件的有关相关者,诸如太子卢承烈,魏王卢承泰等人也都关闭宫门,不再出现在群臣面前。宣德殿内,若非还有岑文本、房玄龄、魏征在此,恐怕整个大唐朝的国事都要被停下来。不过虽然大唐国事勉强运转,但是大唐的官场上,却明白一个道理,这次风波即将来临。宣德殿内的几位大臣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太子殿下的上书承情会不会有效果,都是落在远处的天子身上。一时间,就是连呆在驿馆中的禄东赞等人也都停止了活动,等候着这场风波的最后结果。大唐的局势不稳对于禄东赞来说,却是一件好事情,他整日就在驿馆之中,也不急着向大唐礼部备案,好像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情一样,而大唐的官员们也好像忘记了这件事情一样,任由对方居住在驿馆之中,瞬间长安城内好像都平静了下来,但是有心人却明白,这个时候的大唐,暗地里早就风起云涌了。只是这一切的头都是在远方,还在远在庐州的贞观天子身上呢。

“真是愚蠢。真是胆大包天。”庐州行宫之中,卢照辞狠狠的将眼前的奏报砸在地上,面色阴沉,周围的秦九道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实际上,当秦九道将这封奏报递上来的时候,他就知道结果了。他也为长孙无忌等人的胆大而惊呆了。居然以宣德殿的名义来命令皇子,古往今来就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或许是有的,那也是在乱世,或者是在权臣的时候,霍光废帝,王莽夺汉等等上面出现过。在大唐还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的。这个长孙无忌他是想干什么?难道也想夺取皇权不成?居然还让魏王卢承泰去做迎宾使者,就算魏王有万千过错,那也轮不到长孙无忌来惩处,在他之上,还有天子,长孙无忌又有何资格,做出如此决断来。还有王珪、韦挺等人也是如此,难道真的以为陛下贤明,可以准许臣子们做出许多事情来吗?真是将陛下的宽仁,当做软弱可欺了。也难怪天子会生如此大的气。这岂不是将天子不放在眼里了吗?

“宣德殿有文书前来吗?”大殿内,忽然响起卢照辞那幽幽的声音。声音之中根本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同样却是让人听起来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别人不知道,秦九道就是如此。

“回陛下的话,宣德殿的奏章还没有到。”秦九道赶紧小心翼翼地说道:“大概是因为宣德殿的脚力比较慢,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传来。锦衣卫有快马,自然可以快些到陛下手中。”

“太子呢?”卢照辞忽然又淡淡的说道:“他难道也没有文书送来吗?”

“大概也还没有到。”秦九道小心翼翼地说道:“毕竟此事关系重大,就是太子殿下也得认真考虑一下,所以,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奏章上来。”

“是啊他是要认真考虑一下!”卢照辞淡淡的说道:“此事跟他有着重大关系,天知道,此事是不是他主使的,嘿嘿,居然让皇室子弟去当迎宾之人,更为重要的是,还让宣德殿的臣子下达命令,这是什么行为,是准备命令皇室吗?还是想欺负一下朕的儿子,今日能欺负朕的儿子,他日也就能欺负一下朕了吧!”卢照辞说的很是诛心,吓的秦九道面色变的苍白无比,却是不知道如何来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