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花婶儿的对手,恨恨地拿上针线活儿走了。

这里的机锋以王萤失败告终,但生产队里、公社里像是花婶儿、宋二婶这样不迷信的人大约只占三成,其余七成还是多少相信这些神秘兮兮的东西。

因此,这段时间,福团真正成了队里最受尊敬的人,谁来都得捧着敬着。

楚深和楚枫并不太关心福团受不受尊敬,晚秋初冬,知了大多都钻入地里,这时候很难收集到知了壳。哪怕树上还有些残余,但对比投入的时间、精力来说,也就不再划算。

晚秋初冬是冷漠的季节,除开一些野生的中草药,孩子们没什么能赚钱的途径。但哪怕是野生的中草药,队员们也都识货,要是有用的,早就割了拿去自己吃,自己用不上的,也就直接割去喂猪喂鸡,不想叫别人占便宜。

只有林子深处才有更多中草药,但是楚枫忖度着,他们的运气有点差,还是谨慎些,不去最好。

楚深和楚枫也就闲下来,带着楚梨一块儿每天割割猪草、去学校偷听老师讲课,日子过得倒也有声有色。

除开楚深偶尔会有落差,他一摸兜:“空的。”长长叹了口气:“要是以前,又能卖不少知了壳了。”

楚梨微微一笑,楚枫也打趣他:“哥哥,我们还小,哪儿能一年四季都赚钱,就当休息好了。”

“也是。”楚深也不着急,漫山遍野找知了壳的时候,楚深学到的一点就是万事不能急,急就会出事。

三个小孩儿割完草,在树下找到一点野豌豆,把野豌豆里的豆子剖开,中间空出来,这样就能做成一个碧绿的哨子,用嘴一吹,能发出好听的声音。乡下的孩子大多玩儿这个。

野豌豆生命力更是顽强,一年四季都能在各个地方找到一些。

楚深做了三个哨子,一人一个,两颊吹起气来,鼓成青蛙般的形状,声音也响亮,但在旷野的风和自然的树叶摩挲响动中,很容易就和自然融为一体。

低矮的茅草房依偎在一棵核桃树下面,核桃树的叶子抵不了秋冬冷气儿,现在凋零得稀稀拉拉,叶片边缘擦了霜似的泛黄,但毕竟时节不到,寒风不太显,核桃树也不至于叶片脱落成光杆儿。

核桃树下,隐约有两个男女走在一起,男的手揣在裤兜里,有些局促,又有些吊儿郎当。女的骨节五大三粗,平素不打扮的模样也用水细细梳好了头发,穿了最齐整的衣服。

楚深眼尖,看了一眼:“这不是那个……那个……”

“单秋玲。”楚枫记得她,在第九生产队,单秋玲家和陈容芳家的关系其实很远,算不上实亲,因此,她也不知道按照辈分该叫单秋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