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慧避开他的手,难以掩饰眼里的嫌弃厌恶:“你真不叫个东西!自己闺女自己不在意,生怕打了别人的脸。”

楚志平脸上青青白白的,眉眼间有些窝囊,他也有点愧疚,但还是觉得一家人,总要给彼此留点面子。

白佳慧深吸一口气,别开脸去:“你放心,我会小声一些,不会让别人听到。”

楚志平的心这才高兴起来,以为老婆终于懂得为自己考虑了。

但他没看到,白佳慧眼底深处已经全是漠然。她不再指望这个迂腐、懦弱、愚孝的男人,连失望都不会再有,自然不会再和他起任何辩论、争执。

白佳慧走出睡觉的屋子,似想到什么,冷冷回头:“对了,第二天你和妈说一声,我上工时不和她们一块儿了。”

楚志平嗫嗫说:“……咋不一块儿了呢?”

“我丢不起这个人。”白佳慧平静地说,“家里的鸡蛋见了底这就不说了,已经是老生常谈的事情。现在,连家里的白砂糖都要送人,别人还不要,拿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几乎把一个家业都给送出去了,我是没见过队里有谁家比咱们更丢脸。你知道你妈那个人的脾气,我和她说话说不通,我不和她一块儿,躲着总行了吧?”

白佳慧冷漠出了门。

楚志平抓着头发,他被妻子的冷硬态度伤得一颗心都在滴血,怎么了,他们家到底怎么了!

怎么每天都好似有吵不完的架?

楚志平几乎想嘶吼,想恶狠狠捶自己的胸膛,他不是不觉得丢脸,但是,那是他妈啊!

生他养他的妈,他一个做儿子的还能怎么办?

白佳慧叫三妮出去,母女俩在月色下谈了很久的心。

在年春花看不到的地方,楚家的一条裂痕,已经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她还在做着将来靠福团的大福气,一家子成为生产队最富裕人家的美梦,久久不愿醒来。

翌日,天朗气清。

今天队员们干活格外卖力,因为今天是生产队定期召开队员大会的日子。在队员大会上,队长会根据过往的表现、生产的需要分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