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净。”陆一鸣冷冷打断。
柏净辨认出了自己的名字,呆愣愣抬眸望过来。
陆一鸣听见自己喉间传来冷笑。
“我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抽烟也好,喝酒也好,染发也罢。有必要因为他做了,所以也跟着去做自己从前没做过的事情吗?
陆一鸣想起桌下那六瓶空酒瓶就烦躁,明明从前是滴酒不沾的人,酒量还差到这个地步,逞什么能?
“我头好疼。”柏净眨眼,趁陆一鸣怔愣的当口,把自己的脑袋再度搁到他肩上,“你又不要我了吗?”
什么叫“又”?陆一鸣只觉有无名火燃起,连初夏微凉的夜风也熄不灭。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记忆又有破土而出的架势,月光洒落在柏油路面上,宛若铺了一地的碎玻璃。
踩一脚就会发出碎裂的“吱呀”声响。
“柏净,是你先不要我的。”他竭力平静说出事实。
他满怀欣喜,拒绝了其他所有俱乐部的邀约,最后等来程云教练一句转述。
hc战队已经签了新中单了。
当时的陆一鸣扯了扯嘴角,只剩这一个念头。
他连亲口和我说这句话都不愿意了。
醉鬼听不懂这些,他只知道愿意给他做枕头的这个人要丢下他了。
他小声商量:“我以后不喝酒了,你别不要我。”
见陆一鸣眉间还是冷冰冰,他不厌其烦重复好几遍。
“我后悔了……我不喝酒了……你别不要我。”
那声音实在扰人,偏偏每一句的尾音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柏净狭长的眸子不带一点掩饰,直勾勾看过来。
陆一鸣所有怒火一下子堵在胸口,发不出。
算了,他和一个醉鬼争辩什么。
他恢复了沉默,任凭肩上那个讨厌鬼絮絮叨叨。一路摇摇晃晃将他领回了hc基地大门。
出来接他俩的是王子淳。
他很有眼力见上前想搭把手,却遭到了他敬爱的柏净队长无情铁手,将他狠狠拍开。
“这……”
陆一鸣:“没事,他房间在哪,我带他上去。”
王子淳连声:“那辛苦你了一鸣,我给你带路!”
一路上对自己不断默念,他就是块木板,他就是块木板,企图洗脑自己的陆一鸣,神色如常把柏净扔到了床上。
好在估计是这一路折腾下来耗费了太多体力,柏净安分倒在床上没再打一套太极拳,只是嘴里还在嘟嘟囔囔,不知道在念哪门子咒语。
陆一鸣听他念一路了都没听清,此刻浑身疲软,倦意上涌,把他送回基地已经是仁至义尽,更是懒得管这个醉鬼死活。
兴许是房间太安静,风声、车辆鸣笛声都被隔绝在窗外。
只剩下他自己的喘息和柏净的嘟囔。
他职业级别的听力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他自己的名字。
陆一鸣有些好奇了。
他俯身借助昏暗的夜灯灯光,通过柏净的唇形和含糊不清的只言片语辨认出了那一整句话。
积攒了一路的酸涩情绪在这一刻涌上眼眶。
床上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反反复复念叨了一路。
“鸣崽,你别不要我,哥带你拿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