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小子，你很烦人，你的问题也是。但我确实和你口中的那玩意儿有一面之缘。”

杰森顿住片刻之后，伸手挥了下找了个几乎不会有人的角落，避免他们的交流落到其他人耳朵里。

这几日他感觉不太对劲，虽然之前交易要求对方解决掉自己身上的麻烦，但这只是个借口，没想到自那之后黑面具的人自顾不暇，自然也没时间去找他麻烦。这也让他有些烦躁，他老感觉自己像是被怜悯和监视了一样。

提姆的问题勾起了杰森的回忆，但他不乐意被威胁着原模原样地告诉对方，于是咳嗽了两声。

“我确实旁观了一场街头冲突，那些人各个都看起来凶神恶煞，像是卡西莫多或是斯克鲁奇。在我偷看时，有人发现了我然后包围过来。长话短说，他们要杀了我，用黑女巫的魔法或是缠着铆钉的荆条。就在这时——”

杰森停了下来，满意地看到对面那小子有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他就像黑暗的化身，有着尖尖的黑色耳朵和白色的没有瞳孔的眼睛，巨大的能把所有东西都罩住的斗篷。他看起来就像一只蝙蝠。他打败了那些人，就当我以为他也要狠狠揍我一顿然后抹除一切痕迹时——”

“什么都没发生，他就这样离开了。”

“你在说一个童话。”

提姆张开嘴喃喃了几声。

“不，我没有。信不信由你，他确实直接离开了。”杰森咂了下舌，“血族故事也在童话书里，这就是你想知道的。”

“他没清理你的记忆吗？我的意思是，这样听起来真的很像——我不好描述，很像你注射了什么精神上面的药物，或者中了魔法什么的，比如对上视线就会被催眠。”

提姆抿了抿嘴唇，眼神中带着一点恍惚的疑惑。而杰森则是又瞪了这个得寸进尺问了更多问题的小孩一眼。

“没有！如你所见，我还全须全尾地站在你面前，身上什么都没少，脑子也足够清醒。”

“不一定。”提姆小声地委婉说道。

当然还是有些损失的，杰森突然想到他在当天破碎的衣服，磨了磨后槽牙，但这些显然不是故事的重点，所以他决定按下不表。

“这就是所有你想听的。嘿——小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站在这儿依依不饶地听一个街头穷鬼讲一些见鬼了的童话故事，你该去找你的贵妇母亲、家庭教师，随便什么，现在别来烦我，滚远点。”

也许是他咬牙切齿的表情还是很具有威慑力度的，提姆晃了晃脑袋之后从靠着的地方往后走了两步，然后回过头又看了一眼杰森，露出有点腼腆的微笑。

杰森觉得颈后一寒。

莫名其妙的家伙。他翻了个白眼，但是还是顺从自己本能地在越过拐角时顿住脚步。犯罪巷可不是好来好去的地方。他绕了小半截路避免脚步声惊动其他东西，然后在后面目送着那小孩钻出巷子之后在街道上拦下了车。

车辆很新，男孩仰头片刻好像犹豫了什么，他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在阳光下反射的晃眼的什么东西顺着手指滑到了地上。提姆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司机望来的视线，然后上了车。

车门迅速地关上了。

按理来说这件事得画上休止符号，然后被扔进脑子深处按下不提，毕竟之后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但他的脑子里面嗡嗡响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呢？杰森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