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我要休息,您该走了。”安静了一会儿,莺时说。
祂舍不得,讨了几个亲吻,才拖拖拉拉的走了。
屋内只剩下莺时一个人,顿时安静下来。
她躺在黑暗的床上,总忍不住想起山洞中的时候,那个黑狼——
不想再细想下去,莺时闭眼,让自己陷入沉睡。
这一觉算不上好眠,莺时醒来只觉很累,仿佛做了好些乱七八糟的梦,惊慌还停留在身体之中。
但她不记得都做过什么梦了。
晓得这是之前余惊未散,莺时深深呼吸了一会儿平复心绪,就起了床。
吃过早饭,她想着回房养身,外面丫鬟通报,道霍先生就上门拜访,说是要带莺时出去玩。
莺时直接拒绝,说什么都不出门。
祂有些遗憾,却也没说什么,而是守在莺时身边度过了一上午。
屋内丫鬟守着,男人也没动什么手脚,莺时一开始还警惕,直到送走他才心下一松,有些复杂的想着,虽然这人畜生,但是好歹给她留了脸。
心中唾弃自己过分卑微的想法,她苦涩的笑了笑。
情势不由人,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中午莺时提防着男人回来没睡觉,而是坐在窗下看书,丫鬟们守在外间,她忽然听见耳边一阵笃笃轻响,转过去看见男人正站在窗外,心中顿时心中一惊。
丫鬟就在外间,难道他要不管不顾的——
“给你。”祂递了一支桃花给莺时。
莺时心下惊慌,面上勉强维持住平静接过。
祂拉过莺时,上前亲了亲她。
“明天带你出去转转。”祂有些失望,本来还以为今天中午能再抱抱,谁知莺时竟然一直不睡。
“我不想出去。”莺时说,她不想出去听那些人怎么说她。
“我给你撑腰。”祂说。
这是霍大建议的,他说外面有些人说话很不好听,让他带着莺时出去转转。
莺时还是拒绝。
她只想远离那些是是非非,不想再看见那些人。
看着她安静的容颜,祂轻轻笑起。算了不想去就不去,反正祂又别的办法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听到有丫鬟进来的动静,匆匆亲了亲莺时,一晃身离开。
“小姐,怎么了?”丫鬟看见莺时靠在窗户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心中顿时一惊,慌忙喊道。
莺时忙扶着窗台站好,说,“不用过来,没事,刚才在外面看见一只小鸟。”
丫鬟感觉自家小姐看着有些不对劲,只是她都发话了,就也没去,提着茶放下说,“小姐我给您换了热茶,一会儿小心烫。”
莺时嗯了一声,过去接过茶。
丫鬟看了一眼,总觉得自家小姐的嘴唇有些红。
吃完饭晚上回去,男人又到了,莺时努力稳住气息靠在他怀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
“明天就是第三天了。”祂提醒,更多的是催促。
“你跟我一起回海城,我已经在命人准备婚礼了。”
所以一开始祂就没想过由着她拒绝吗?
莺时默然的想,一直无言。
她超出寻常的安静让祂不由留心,把人转过身面对自己。
安静的夜里,床吱呀轻响,祂不满的嘟囔一声说,“回头床得弄得结实点。”
莺时脸上一热。
这都什么跟什么!
“怎么,不高兴?”祂凑近莺时问。
冰凉的气息扑在面上,莺时忍不住往后躲了躲。
“没。”她说。
“你想住什么房子?”祂想了想没再追问,两人的相遇的确不太愉快,索性直接略过转而问。
莺时不想说话。
“洋房,或者是你一直住的院落?”祂问。
“你一直住院子,应该习惯了,那就院子吧。”莺时没回答,祂想了想做下决定。
“不,”莺时忍不住开口,“我不想再住院子了。”
这样一眼看不到边的深宅大院,她住够了。
“哦?那就洋房。”总算引得莺时开口,祂笑着说,“海城好些地方都有我的房子,到时候我带你去看,你喜欢哪个我们就住哪个。”
我们?
这种带着亲昵的字眼,让莺时有些出神。
她就要和这样一个人度过一生吗?
“说话。”祂小声催促,想听莺时开口。
莺时想了想,说,“好。”
“你都喜欢什么样的布置,我让人先准备着,保证都是最好的。”祂畅想起来。
莺时怔怔,慢慢说了自己的喜好。
絮絮的耳语声持续了很久,莺时赶走了男人,出了会儿神,不知不觉的睡去。
结婚,婚后又会如何?
第二天一觉睡醒,莺时和林云清吃完饭,出了会儿神,一定心,她含笑对着自家娘亲说,“娘,我嫁。”
林云清从看见莺时就欲言又止,闻言脸上顿时笑开,但笑意很淡,而且很快散去。
“行,娘会好好给你置办的。”她说。
这件事,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是好是坏,没办法定论。
“娘,这是喜事,咱们该笑才是。”莺时拉着她的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注视着自家女儿,林云清无声叹息,脸上笑起,说,“是该笑。”
她家莺时瘦了,短短的几天而已。
饭后祂如约而至,坐下闲聊几句后就听说了这个消息,顿时笑开。
祂笑的丝毫不加遮掩,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莺时。
“好,好,我这就命人准备婚事,对了,我已经看好了一个吉日,三月廿五,大吉大利,宜嫁娶成婚。”祂迅速说。
“这,是不是太快了?”林云清惊愕的说。
今天十七,离廿五就八天了。
“不快,回到海城,安排婚礼,请人,时间正好。”祂说,早就盘算好了。
“不行,还是太急了,这置办嫁妆,然后送嫁去海城,起码要筹备上一个月才行。”林云清还是不赞同,莺时出嫁,她是准备大办的。
“不必送嫁,你们跟我一起走,不然山高路远,万一姓李的头脑发昏动手就不好了。”祂随口说。
林云清神情顿时一整。
没错,是有这个顾忌。
“海城我已经传信回去一切安排妥当,只等我们回去。”祂补充着说,双目灼灼的看着莺时。
“也好。”林云清思考了一会儿,一咬牙说。
海城,这个她离开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说到底,她也是想回去看看的。
“下午启程,还有半日的时间,有什么需要,他们您可以随意使唤。”祂心下一松,脸上笑开微微往后靠了靠,笑着说。
林云清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在苏州有不少产业,眼下要走了,的确要做好安排,而若是有霍家人使唤,的确能方便很多。
匆匆忙忙忙活半日,下午,莺时母女俩带着人跟着霍伯崇登上了前往海城的大船。
“莺时,不舒服就去睡觉。”林云清心中感叹,甚至有些期待,但看向莺时后不免担忧。
她还好有经验,但是莺时这还是第一次坐这样的大船,竟然有些晕船。
莺时晕晕乎乎点了点头回了船舱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男人好像出现了,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拍抚,但等睡醒后却身畔空空,一时间以为自己难道是做梦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不自在的起身,莺时下意识按了按肚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没那么涨了。
丫鬟服侍着她起身,梳洗中林云清过来关切的问了几句,门被轻轻敲响。
“还好吗?”祂站在门外看着莺时,却忍不住想她昨晚哪怕在睡梦中都抿着嘴,皱起眉,可怜脆弱的样子。
“霍先生来了,快请坐。”林云清笑着把人请了进来。
祂坐下,悄悄拉住莺时的手,取出一盒糖。
莺时挣了挣没能抽出,又怕惊动人,只好忍下,
“晕船吃这个会好点。”祂说。
“谢谢。”莺时不爱吃糖,但还是礼貌的道了谢。
“尝尝。”祂把糖推到莺时手边。
莺时抬眼看了他一眼,打开铁盒取了一枚吃下。
带着凉意的甜味在口中扩散开,晕晕沉沉的感觉还在,但那种反胃感的确舒服了些。
“怎么样?”祂问。
林云清坐在一边,瞧着男人直勾勾看着自家莺时的模样,细眉微挑,索性端起了茶来喝,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错。”莺时说,感受着桌下男人捏了捏她的手,就又添了一句,“感觉好点了,多谢霍先生。”
“那就好。”祂笑意略带放松,说,“不舒服了就吃点,什么味道都有。”
莺时看了眼五颜六色的糖盒,她刚才吃的似乎是苹果味的,就点了点头。
“好,谢谢霍先生。”她不忘乖巧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