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卿宇并没有死,卿云再恨卿桑,也不能冒险把他杀了。再过几年,卿云外面有个私生女找上门来,经过鉴定,那确实是他的亲生女儿。卿云虽然不喜欢这个女儿,但想到断子绝孙,他还是害怕的,也许多一个女儿在家,能为卿家挡挡灾祸,这样想着,卿婷十岁那年便被卿云正式接回老宅了。

卿婷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对于老宅里发生的许多古怪的事,她从来没有多想。例如家里的仆人总是经常变换,老宅里有许多禁区。她不知道,所有被卿云解雇的员工,其实,都以别样的方式被卿云送入了口中。

他们有的被做成了饮料,有的被冻成了雪糕,有的被做在了食物当中。卿云不喜欢太单一的吃法,他喜欢多种多样的,只是,不管他吃多少血,他总觉得不够。他始终在病痛的阴影下,一急还是会咳嗽吐血,这一点,似乎连离姬也没有办法。

老宅里剩下的仆人都已知晓他的身份,至于卿宇……

“父亲,您的病又犯了?”

卿云的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卿宇坐着轮椅出现在门口,他直勾勾地望着卿云,他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服,一张俊秀的娃娃脸始终笑眯眯的,此刻看着卿云手中的水杯,他毫不避讳,也不吃惊,只是推动轮椅,缓缓向前。

看到他,卿云的脸蓦地沉了下来:“你来这做什么?”

卿宇还是笑眯眯的:“今天天气很不寻常,我不放心您啊。”

卿云冷笑:“天气不寻常,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么晚了,你还不快去睡觉。”

“您身体不好,我怎么睡得着嘛。”卿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

见他这样,卿云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向上推了推金丝眼镜,说:“我身体不好,还不是被你气的!我让卿桑和夏婉儿结婚,你好好想想你对我说了什么!”

闻言,卿宇依旧微笑,不慌不忙,只是眼底有一丝阴冷的光芒闪过:“我说的都是事实,夏婉儿那种女人,怎么配得上卿桑,他们俩根本不合适。”

“她配不上,你认为谁配得上?”

卿宇的话让稍微缓和了脸色的卿云再度愤怒起来,他镜面泛着寒光,看着卿宇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卿桑是你的弟弟!”

卿宇的瞳孔微微缩了缩。卿云的话似乎刺痛了他,他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低下头,倔强地道:“他不是我亲弟弟,为什么不可以?”

“你!”

卿云怒不可遏,却拿他没有办法,他狠狠摔碎杯子,鲜血顿时洒了一地,有几颗溅到卿宇脸上,将他的神情点缀得更为诡异。

是的,他早就知道卿宇的心意,他对卿桑的感情,根本不是一个哥哥对弟弟的,那种依赖和宠溺,还有见到他时发自肺腑的喜悦之情,他看他时的灼灼眼光,那根本就是对心爱之人,他早该察觉!

“是不是亲的,你们都不可能,别说他是个男人,就算是个女人,你们一样不可能!”

卿云指着卿宇怒吼。

卿宇却悠悠一笑,虽然带着几分凄凉,但他的目光始终不曾从卿云身上离开,那般从容坚定:“你没有权利决定我们的事,你只能决定你的。父亲,从你吸光母亲的血开始,你已经没有资格被我称为父亲了。我现在这样叫你,只是感谢你当初把卿桑带回了卿家。你以为你背后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吗?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你可以杀我灭口,我不在乎,但是,我不会允许你给卿桑安排任何人的,你要是敢安排一个,我就杀一个,反正,我是你的儿子,流淌着和你一样的恶魔之血,我什么都不害怕。”

卿云被气得咳了起来,咳完之后,他冷冷地瞪着他的眼:“你就是因为这个,杀了卿婷,还挖了她的坟墓?”

“她不该死吗?”

卿宇淡淡地道:“反正父亲您也不喜欢她。她死她活对卿家都造不成任何影响。我杀她,是因为我讨厌她,她觉得夏婉儿和卿桑应该是一对,她说夏婉儿漂亮,卿桑爱她是理所当然。她敢说出这句话,就得做好被我杀死的准备。甚至,我不会让她入土为安,她的身体我要留着,还能做很多事呢。”

“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

卿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连声音也嘶哑起来:“我费尽心力想保住你的命,可你为了一个卿桑,你完全疯了!”

“我才没有疯,我是世上最清醒的人。”

卿宇笑着说道,“我庆幸那年我断了腿,让卿桑一辈子都会对我内疚。我只要卿桑在我身边,别的,我都无所谓。你如果把我变成僵尸,我就去把他也变成僵尸,我永远都要和卿桑在一起,卿婷死了,下一个,该是夏婉儿了,父亲,您记住,是您害死她的,如果不是你非要他们联姻,我也不会对夏婉儿出手。”

说着,卿宇眼底蒙上一层哀伤:“毕竟,她也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也挺舍不得她的。”

“卿宇,你真的要气死我不可!”

“哈哈,放心,我不会气死您,您是不会死的,您是僵尸啊,您杀了那么多人,而我只杀了围在卿桑身边的几个人,卿桑还不知道您是他的仇人杀了他父母,您最好什么也别被他发现,他不知道我和他不是亲生兄弟,但我知道啊,可是,就算这个秘密他一辈子不知道,我也不在乎,爱的形式有好多种,我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哪怕一辈子扮演他柔弱的哥哥,让他一辈子为我内疚,我也会很快乐的。”

卿宇微微扬起脸,直视卿云难看的脸色,他浅浅地笑,低声说道:“不打扰您休息了,血喝够了,记得把窗户打开把屋子里的味道驱一下,等会儿卿桑回来,您别让他闻出来了。”

音落,卿宇推着轮椅,缓缓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