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昨夜的蛋炒饭太好吃了,他从未品尝过这样的美味,虽然对方是个他不了解的男人,竟也莫名从心底渗透出一丝温暖。

这一夜他没有做噩梦,眼睛也没有再疼,只是醒来时,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还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顾意下了床,见这是一处宽敞的房间,色调以黑白为主,大方简约,却又不让人感到压抑,他的床朝着窗口,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顾意感到脸上都是暖洋洋的。

他没有忘记昨夜发生的事,他知道这是在那个叫薄司的男人的家里,而且,他被顾家赶了出来,他也不再是一名学生。

想到这些,顾意的心还是很失落的。

可如今,他只能用既来之,则安之安慰自己。

昨夜跟薄司的对话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虽然清楚,但不明白,可薄司不愿与他解释,大概他问,也是没有意义的。

顾意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朝卫生间走去,他的胸前还挂着玉佩,他隐约记得,他跳楼时这枚玉佩发了光,可这会儿一看,玉佩又和往日一般,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了。

他正奇怪,可走到镜子前时,让他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他左眼的胎记没有了!

顾意站在镜子前,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他手上有什么东西,一定会摔到地上去的!

怎么可能,那胎记一出生就伴随着他,因为又大又黑,让他被嘲笑了十几年,他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可现在,它竟没有了……

顾意突然想起昨夜在教学楼,他被薄司踩在脚下,薄司用手覆盖住他的眼,然后他的眼便开始疼,又流了血,之后,一切就不对劲了,他看到了过去,在血泊中挣扎的母亲,还看到了白诺,抱着死去的婴儿,对他说着为什么不救我,再来就是胎记,他的胎记,是不是从他手覆上他眼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了?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薄司,究竟是什么人?

顾意恍恍惚惚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了胎记,那张脸竟也干干净净,只是眉眼间有些疲惫,左眼更是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顾意洗漱完毕,离开房间,带着疑惑下了楼,楼下客厅,薄司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

薄司换了一件款式的风衣,但还是黑色的,始终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顾意小心翼翼走过去,“那个,你……”

“我说了,要么喊我爸爸,要么喊我老板,自己选。”

顾意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喊老板吧,“那个,老板……”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板?”薄司抬头,瞪着他,把手表伸给他看,“十点零五分,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不多说,扣你工资。”

“……啊?”顾意无辜地道,“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连棺材铺在哪儿都不知道……”

“在哪儿我不知道带你去吗?跟老板顶嘴,信不信我解雇你,我解雇你你就没有工作,也没有血喝,到时候只有痛死。”

“老板,我错了……”

顾意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受了设定。

他没死过,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他有勇气跳楼,但毕竟没有真的落到地面,但眼睛痛他却是真实感受过的,那种痛楚,生不如死。

就算明知道薄司以后都会拿这个威胁他,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顾意认错态度积极诚恳,薄司火气也消了大半,他站了起来,道:“走吧,我带你去上班。”

“那个,老板……”

“又怎么了?”薄司不耐烦地回头。

顾意指指自己的脸,“我脸上的胎记,是你帮我弄没的吗?”

薄司薄唇一勾,“怎么,你还有点怀念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