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风来问:“难道是这些花木有问题?我这就让人拔了它们?”

“若是这些花木真有问题,我早让他们动手了。”他示意张风来宽心,“说来也不是你的问题,高老厨子在建这余庆楼的时候怕是也没有想过这一日。水土流失,时光变迁,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郁宁怕张风来听不懂,就打了个比方:“若是你用面粉捏成一块面团,又加了三分水揉于其中,会如何?”

“会变软。”张风来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是了,面团沾水会变软,地基虽比面团要牢固得多,但你这余庆斋也怎么说也该有个三四十年光景了,时间一久,便是这余庆斋的地基是用精铁浇筑的,也该锈得不成样子了。自然地基便下沉了一些,不多,也就一分。但这一分,你这金宇平的好风水便没有了。”

“风水一变,最先影响的便是你这院子里的草木生灵,万物有灵,它们可要比人敏感得多。”郁宁道:“金宇平没了,又怎么能够保你家宅和顺?”

“原来如此……”张风来喃喃道:“高师弟另立门户,原来另有原因?”

郁宁听到此处,忍不住打断他:“风水没有那么大的影响,这一点你切记了!我也实话与你说了,今日我这风水局布置下来,若是来日你因着无人能用风水加害与你,便张狂横行,肆无忌惮,届时我这风水局可保不住你!八方镇妖,那是镇的外来的妖,内里的妖它可管不着!”

“你那师弟,不忿你师傅将正统传与你,他手艺也不差,到此还能算是个心中不平罢了。若是老老实实另立门户,也不是什么大事!金宇平没了,但是难道这世上没有金宇平便家家过得不太平了?他用那等杯弓蛇影暗害于你,后又用人牲祭祀,说到底就是一个天生反骨,尤岂是风水能够化解的?”

“需知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风水虽在前三,前面还有一命二运,你与他命该如此,与风水何干?”

张风来听罢,神色落寞,呐呐不语。

郁宁又说:“此事你也不要太过在意,你讲余庆斋好好传承下去,发扬光大,那才是对得住你师傅舍了血脉将正统传与你的看重!”

“……是,郁先生说得是。”张风来这才脸上露出了一些释然之色。

郁宁也不欲在他那个师弟上面与他纠葛太久,重回正题:“方才兰公子所言,也是实理。这八方镇妖一成,你这正堂便只能改去铺货零卖了,堂坐是设不成了——这四角,分别对应了四象。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如此一来,太极、两仪、四象、八卦俱全,余庆斋稳如磐石,非是天意如刀,否则谁能动你?”

这个‘天’字,郁宁说得意味深长。天,可以指的是上天,也可以指的是皇帝,甚至是每一个对于张风来来说如天一般的人物。

还是那句话,人要作死,谁也拦不住。郁宁能保无人用风水害他张风来,但是架不住他自己作死招惹不能惹的人啊!

张风来也不知听没听出来郁宁的意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郁先生布置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