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黑色睡袍,身形修长,月光打在他格外苍白的脸上,继而在形状分明的锁骨处投下一片浅影。
戚陆双手慢慢环在胸前,盯着窗台下的司予,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挑眉问:“司老师还有深夜听墙角的爱好?”
司予活生生噎了一下,这种情况确实尴尬,他抓抓脖子,解释说:“刚才听见你房里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
“不小心打翻水杯。”戚陆说。
司予撇嘴,心说骗鬼呢,那么大的声音,说是把门拆了我都信!
戚陆又说:“司老师既然‘过来看看’,怎么不走正门?”
司予目光游移,心想总不能说我怀疑你揍孩子,所以才不敢走正门。
他摸了下鼻尖,随口胡诌了个理由,说:“其实是我睡不着,抄近路过来找你谈谈天。”
戚陆单手撑着窗框,轻轻松松就从屋里跳了出来,站在司予面前,轻拍了拍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司予:“……有事儿?”
戚陆微微一笑:“司老师不是要和我谈天吗?”
司予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这回真是骑虎难下了。他冻得十指通红,硬着头皮说:“外边太冷了,要不去我屋里谈吧。”
戚陆点头。
司予走到自己窗前,抬脚刚要往里爬,发现后边还跟着个戚陆,于是收回脚,讪笑着说:“走大门。”
两人绕了一圈,从后窗绕到前门,司予一摸身上,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衣,根本就没口袋。
他转身朝戚陆干笑两声,戚陆只穿了一件丝质睡袍,却一点也不怕冷,朝着司予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司予摊手,苦笑说:“还是翻窗吧,没带钥匙。”
戚陆:“……”
两人又原路返回后窗,翻窗进了司予的房间。
屋里很乱,杂物堆得乱七八糟,戚陆人高腿长,他一进来,屋中显得逼仄了不少。
司予一边想着还好下午把脏袜子脏衣服塞床底了,不然得丢死人,一边把戚陆带到客厅沙发上坐着。
他记得林木白说过戚陆不喜欢光亮,于是关了大灯,只留下墙上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戚先生,你坐会儿,我去倒杯水。”
司予进厨房烧了壶水,又从碗柜里翻出一袋脱脂奶粉——这奶他泡给黑猫喝过,黑猫不喝;后来他给小毛也泡过,没想到这挑嘴小毛也不爱喝。
这玩意儿猫嫌狗弃的,丢了又浪费,干脆泡给戚陆喝吧。
他冲了一杯牛奶端给戚陆,自己在沙发另一边坐下。
“戚先生没睡好吧?”司予看到他眼眶下一圈青影,笑笑说,“喝杯牛奶吧,热牛奶能助眠。”
戚陆端起马克杯轻晃了晃,纯白奶液散发出浓郁醇香,他没喝过这种东西,闻起来不算太坏。
戚陆这个人,喝杯牛奶也能喝出红酒的感觉,他嘴唇靠近杯檐,轻小口小口地轻抿,喝的斯文儒雅。奶沫在他上唇粘了一圈奶胡子,戚陆伸出舌头,殷红舌尖把嘴唇上白色液体一卷。
司予耳根一热,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说:“戚先生今年多大了?”
戚陆放下杯子,两腿交叠,双手搭在膝头,说:“二十二。”
司予点点头,又问:“你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在村子里吗?”
戚陆从睡袍口袋里取出一条黑色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角,擦完后不急不徐地把帕子叠了两叠,重新放进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