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慕容锦怀疑日本人是在借题发挥的原因所在——说有问题就有问题?总要拿出事实来说话吧?证据呢?数据呢?至于三岛一野发回来的照片,几个技师都说看外形很像是慕容氏卖出的那四件天目盏,但也只是外形像,釉色根本就是花的,跟小七留在他们这里的样品一比较,根本就不是同样的东西。
“这事儿不简单。”杜云贤说:“天目盏釉变恐怕只是借口。”
这也是慕容锦最为担心的地方。三岛一野迄今为止只是不停地叫嚣自己一方受到欺骗,指责慕容氏不守诚信,却没有提出实质性的补偿意见。按理说这种情况下,三岛一野不是应该提出要慕容氏在生意上做出怎样的让步才合理吗?
杜云贤字斟句酌地说:“我觉得,三岛一野应该是在盘算开出什么样的价码对他们最有利,而在这一点他们内部并没有达成共识。”
慕容锦默然不语。
杜云贤又问:“小七找到了吗?”
慕容锦摇摇头,心里有些埋怨喻白办事不利,让他看一个人都看不住。他甚至有些怀疑喻白会不会在跟他玩什么花样,好让他故意找不到小七?
喻白跟了他三四年了,彼此还是很了解的。他不是没看出来喻白对于小七有种莫名的嫉妒,但他觉得喻白的这种嫉妒是十分可笑的。别说他跟小七之间的关系不涉及私情,就算他们真有什么,喻白又有什么理由把这种感情混到公事里来呢?
他觉得有必要回去之后敲打敲打喻白。或者是因为跟在自己身边太久的缘故,让他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有了一些错误的理解,以至于把这种莫名其妙的自我良好带进了公事里去。
杜云贤神色微微有些焦虑,“小七一定要抓紧找。我觉得三岛那边应该不会嚷嚷两句就善罢甘休。”
慕容锦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小六还在滨海呢,小七能跑到哪里去?当初他爷爷不就是用这一招,才让小七在他的掌心里老实了那么多年么?
真要对付小七,慕容锦木然地想,一点儿都不难。
从酒店的窗口望出去,远处的湖泊笼罩着薄薄一层雾气,湖上的小舟、岸边的树木和房屋都在雾气里影影绰绰。
细雨如丝,眼前的景色有种江南特有的清婉柔和之美。
小七靠在窗边,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一边嗯嗯啊啊地说话,一边不停地给自己剥糖炒栗子,“嗯,去了,西湖、灵隐寺、还去了好几个小镇子……有,好吃的很多,好多我都叫不出名字……下回婶婶过来,我带你一起过来住几天……”
电话里的声音换成了石头叔,小七也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石头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