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觉得两家医院相隔十分钟不到的路程竟然那么远,要去那么久。

木之本桃矢骑着自行车拿药回来的身影映入眼帘。

多田野绘梨不自觉想象着万一,万一发生奇迹……解毒预后良好过几个小时布丁的高铁血红蛋白症得到缓解。

如果身体状态允许的话引产和绝育一起做掉。

小猫咪健健康康地度过余生。

她满怀希望地再一次踏上台阶。

这次身后跟着木之本桃矢和岛田。

关于生命的接力赛,怎么看都是医疗电视剧里要成功救治的标配,多田野绘梨乐观地想道。

还没走进房间,就看到布丁的主人脸贴着氧舱。

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表情古怪似哭非哭盯着她们说:“没有了,呼吸没那么快了。”

多田野绘梨目光随之望过去。

握紧手里的药,不可置信地走近,看清的瞬间瞳孔不由紧缩。

是……没有呼吸才对。

仍然是张着嘴的模样,猫生命的最后一秒都在努力求生。

之后是怎么送走客人、客人准备如何处理尸体、有没有接受岛田每每这种时刻都会递的火化机构名片,多田野绘梨一概不知。

她只是从片刻的恍惚中回神。

愣愣地看着岛田安慰接受死亡真相痛哭不止反反复复说对不起骂自己混蛋的男人。

不经过思考亦或者说不计后果,她问出浮现在自己心底的问题。

“……这样就会让你好受一点吗?”

痛哭对不起悔恨打自己。

好像是每个做错事的人承认错误后的必经步骤。

短时间的发泄情绪,睡一觉起来,如同选择性失忆般愧疚消失殆尽,重蹈覆辙。

比如家庭暴力、比如……眼前的这位表演型宣泄恨不得让全世界听到他自己在抽自己以此冲淡内疚感的男人。

岛田警觉,投诉率大危机的提示在太阳穴突突突跳动。

她疯狂给木之本桃矢打眼色。

不妙,非常不妙。

没成功接收到她信号的木之本桃矢轻轻蹙眉:“?”

同样状况外的还有误以为这是准备开导自己的客人,他摆摆手:“不用劝我,都是我的错,我知道的。”

多田野绘梨顿了顿,没忍住嗤笑出声:“当然都是你的错啊,那不然呢?”

木之本桃矢:“???”

等等,好像能get到眼角抽搐的含义。

岛田眼神死:“唉。”

就知道会是这个展开。

“两岁的母猫没做绝育,第一胎……”

对母猫来说从发.情到交.配再到生产都充满痛苦和风险,做错的又岂止喂感冒药这一件事。

“特地搜索了孕期能不能吃这种感冒药却没去了解猫能不能吃。”

“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归根结底在你眼里布丁究竟是布丁还是能赚钱的子唔唔唔——”宫啊!

被捂住嘴是她的命运。

员工休息室本来只有她一个人在午休吸小博美平复难过的心情,没心情出去吃饭。

被她啵啵啵吸到不敢动弹的狗卷棘:“……”

门把被按下,咔哒的声音。

岛田先把果蔬汁和饭团搁在她面前桌上,再摆出教导主任的架势:“我知道你生气,但你能不能先别生气,有没有可能那是人家自己的猫。”

她宛如后排问题学生撇嘴,放下棘,吸管戳开:“嘁。”

岛田深呼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知道宠物医院医闹有多难搞吗?万一他越想越生气去网上颠倒黑白避雷你怎么办?”

她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继续:“嘁——啊,痛痛痛痛。岛田你揪我脸这个绝对是职场暴力!绝对是!”

岛田:“而且喂错药这种事确实不能说人家是故意的,人不也有很多混吃药把自己吃进医院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