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每一日，顾昭都过的生不如死。

云中君每日都会往她的寝殿外安排新的一批守卫。

顾昭心想。若不是她，而是真正的赤地女子面对这样的情况会选择如何？

她想，赤地女子身为战神，如此重视苍生，一定会自毁元神。

而她顾昭，为了一己私欲在此苟延残喘，手上沾染了许多无辜人的鲜血。

她再一次浑身是血的离开庭院，麻木地转身回房。

云中君吩咐人清理完后跟着进来了。

他拿着帕子帮她擦去脸上的血。

“不去洗漱么？”他蹙眉问道。

顾昭自嘲道

“反正每日都要这样，洗与不洗又有何区别呢？”

云中君沉默不语，只抓过她的双手，帕子在脸盆里涤了圈，刹那一片血红。

他抓着帕子在她指缝间擦拭。

顾昭感到无比压抑。

“我好想吐。”

云中君嘴唇微微翕张，却说不出话来，只叹了声气拥她入怀。

他身上有股幽香，现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顾昭忍住内心的厌恶，咬牙道

“我恨你！”

云中君点头道

“我知道。”

他停顿了片刻。

“明日便是我们大婚了，你想见容昊，我可以让他来见你。”

顾昭没有说话。

“明日后你便会恢复体力了，我会想办法让祟气离开你的身体。”

“不用再安慰我了。”顾昭说道“你我都清楚，何必自欺欺人。”

云中君将她的脑袋按进肩窝。

“答应我，别做傻事。”

“你堂堂天君，私用祟气，不怕被人发现吗？”

顾昭推开他。

云中君眼神阴冷地盯着她。

顾昭她实在疲乏得很，只想沉沉睡去，然后一觉醒来，发现这也不过是个幻境该有多好。

她无力说道

“放我离开吧。”

云中君脸色阴沉。

“放你离开？去哪里，翠竹林还是苍盐海？”

“只要不是水云天。”

她话音刚落，便是一股强烈的气压，她的下颚被禁锢住了，令她不得不正面直视。

云中君眼里似是要喷出火来，他用力扼住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想去苍盐海？”

顾昭没有说话，在他眼里就是默认了。

“所以你与东方青苍究竟在杀镜里做了什么？”

顾昭睫毛颤动了下，云中君的温柔瞬间崩塌，他再也无法维持着天君的姿态。

他眼尾泛红，眼神逐渐阴鸷。

“你出来了，他也出来了，水云天的战神与苍盐海的月尊，两个打了千年的宿敌同时进入杀镜又都安然无恙出来了，这可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所以你那日刚回来便急不可耐的收拾东西，去哪？就是要去那东方青苍身边？”

顾昭忽然冷笑。

“你将我的一枚元神捏在手里从而挟制我，让我不得不为水云天效命，让我不得不背负起三界苍生的责任，可我现在不想背负了。”

云中君嘴角扬起一抹邪气的笑。

“容昊告诉你的？”

顾昭虽担心容昊，但如今她也是自身难保了，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元神，那便留给你吧，我也不想要了。”

云中君笑出声。

“你以为你的那枚元神还在翠竹林容昊造的那个赤地女子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