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的清白来逼

若非是他负了赵红珠,赵红珠怎么能是这个模样?

漠北这三年,原先那个娇艳的姑娘不知是吃了多少苦头。

秦山岳只觉得有一种冲动在心口蔓延,他不自控的反手握住了赵红珠冰凉的手指,用力的攥住,像是要将过去的时光也全都拉回来,握在心口,再也不松开一般。

当夜,秦山岳在暖香阁留到了半夜,等到天明才出来。

这半夜,秦山岳那如漠北长城般的心墙硬生生被赵红珠的眼泪泡开了一个口子,昔日的浓情蜜意顺着这道口子钻进来,又重新盘踞到秦山岳的心房里,秋夜的冷风吹在身上,他的手掌心里仿佛还停留着赵红珠的温度。

他出来时,又一次途径了莲院,但是这一次,秦山岳却不知该如何进去了。

他回想起赵红珠倒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模样,实在是无法再说出“会把赵红珠妥善安置好、寻个好人家嫁了”这样的话。

他能把赵红珠安置去哪里呢?

没有他,赵红珠夜夜难熬。

是他亏欠赵红珠。

他也便不敢见白青柠了,他怕见到白青柠的眼泪。

于是,秦山岳在莲院门口占了片刻后,连门都没踏足,满腹心事的迎着星光走了。

此时的秦山岳还不知道,他以为在熟睡的白青柠正披着衣服站在窗口,望着月色暗想自己藏好的杀招,他以为夜夜绞痛的赵红珠在他离开后也从床上爬起,擦过眼泪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细数自己的漏洞。

这两个女人都看着同一个男人,想的却都是如何弄死对方,白月光带毒,朱砂痣藏锋,而秦山岳还在想用什么办法才能维持住平衡。

——

庆功宴的日子来的很快。

宴会的时辰定在了中午时候,客人们提前两刻钟到,而白青柠却是从一大早就忙起来的。

她需得查过食水,再查位置,一切安排妥当后,她便掐算着时间去了前厅迎客。

她今天可给赵红珠准备了不少“礼”。

庆功宴上男客与女客都是不设分席的,所有人都居于一处大前厅,只是男女分开两处而坐,她迎的都是女客,各家夫人坐在一旁,言谈间颇为热络。

白青柠以往是个闲雅性子,秦山岳也不在,她便很少走动,外人都不大识得她,只知道是个清冷美人,却不想竟如此温婉妥帖,做事不徐不缓,宴上烦乱事无巨细的安排下去,叫人格外舒服。

酒过三巡,话匣子便打开了,也有人开始暗戳戳的和白青柠打探赵红珠现下什么状况。

“不怕秦夫人笑话,我与红珠早些年就是手帕交,后来失了联系,一直惦念着呢。”

白青柠顺着人声,望向了说话的姑娘。

那是个穿着绿衣、瞧着挺活泼可爱的,但白青柠知道,这个姑娘跟赵红珠有大仇。

上辈子这姑娘没来,这辈子,她可是被白青柠特意给下帖子请来的,她以为自己的事情白青柠不知道,但实际上白青柠早就差人打听的一清二楚。

早些年赵红珠在京中也算得上是天之娇女风光无限,有心计有手腕,谁若是招惹了她,都被她以牙还牙十倍报复回去,眼前这个姑娘就是曾招惹过赵红珠的,叫钱碧玉。

据说,赵红珠在皇家宴会上设计将钱碧玉推下了湖,钱碧玉当着满朝权贵的面衣衫尽湿,虽说元嘉民风开放,但钱碧玉当时好歹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夏日衣衫又都是蚕丝所制,薄的只有一层,一但湿透,与半裸无异,钱碧玉丢了好大的脸,原先在议的亲事也被耽搁,后来很久都没寻到如意郎君,眼看着岁数越来越大,只能在去岁时咬着牙挑了个穷酸书生,今年冬日才嫁。

眼下赵红珠被秦山岳从漠北带回来,又没名没分的居在秦府,钱碧玉当然要来踩上一踩,只是临踩之前,要先试探下赵红珠现下是个什么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