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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的指尖触碰到了一阵空气。

踩着的地方忽然裂出了一道巨大的缝隙,他看见自己摔下去,光影在身边迅速地变化,奇奇怪怪的画面切换,他好像置身在大海里,已经被忘掉的过去的场景碎片随着海水起起伏伏。

他再次回到了过去,是他刚刚离开公安的时候,按照她的遗嘱处理了后事,其实从离开实验台之后的记忆在脑海里其实很模糊了,作为公安,他的记性当然不差,但总是想不起来,现在才发现闭上眼睛还是可以清楚看见每个细节:空气里飘扬的灰尘,像蟑螂一样的阴暗光影,他甚至记得前辈嘴边黑色的,有点像痣的酱汁印子,随着嘴唇的一张一合,已经在胃里发酵过的迷迭香的味道混合着房间里消毒水的气味在空中弥漫,那是一家餐厅里的特制香料。对方曾经和他抱怨过餐厅付费昂贵,薪水不足以支撑奢侈消费。他看见对方脚上崭新的名贵皮鞋,离开的时候,一脚踩了上去。

他们到底在背后说了什么,降谷零并不在意。

那天具体发生的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随着时间的发酵和隐隐约约的引导,真相的走向朝着另一个方向倒过去,于是:曾经的同事责怪他冷血无情,不顾念兄弟情谊。还有一些,哪怕嘴上不说,但眼神也能看出来。

降谷零很平静。

他早就知道了:公安也是人,警察也是人,人都是各种各样的,会出现这样的事,原本就不稀奇。

他去过村上所在的医院一次,被家属撞了个正着——感谢杯子里装的不是开水,对方对他表现出了深深的厌恶。

“装模作样……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滚远一点——”

哇哇大哭的孩子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听大人的命令对他又咬又踹,为了不让情绪激动的老人受伤,他没有动手,也没有防御,直到医生过来把人拉开,他的身上已经狼狈不堪。

但哪怕只有一次,降谷零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公安,对方“不计前嫌”地来过电话,然而只是起了个头之后就被他挂断了。

后来就看见了公告上被革除职位的消息。

伴随数年的身份和标签被撕开,他的心平静如一潭死水。

其实后来风见来过。

政治家的孩子是政治家,银行家的孩子是银行家,日本的政治体系靠资本和旧式贵族维持,沉疴难清。尤其是公安,它是个集中的社会里最复杂最不纯粹一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