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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尝试过,只是每次都失败, 不是心理医生的原因。

他拿了些药回去,换做是以前, 降谷零在服用之前还会测定一下成分,现在则完全没有那种需要, 如果里面有致命的毒的话,说不定会更好。

他就着水吞下去, 味觉迟迟感应到了苦味, 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后起身把窗帘拉起来,倒在床上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锻炼过抗药性的身体对药物不太敏感, 他服了双倍的分量。这种药物常被用来应对焦虑之类的病症, 那些工作生活压力大的人往往会选择服用。降谷零的工作强度一向相当高, 尤其是在进入组织当卧底之后,兼三份职都算是小case,忙起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超过三份工作,那时有好一段时间每天都只能睡四小时不到,不过他却从来没有服用过药物——因为他的精神状态并不需要,哪怕身处在极境,仍然有前进的动力,因为坚定的信念,所以也不会疲惫、迷茫。

现在的生活远远没有十年前那样紧张了,他拥有了很多的私人时间,如果想的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休息三百天也没有关系,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金钱谈不上富裕,但他本身是个物欲很低的人,经济也还算得上是宽裕。

他游离在紧张的日本都市生活之外,哪怕行走在其中也没有办法融入进去,就像一个活着的幽灵。

没有经济压力也没有工作的压迫剥削,现在降谷零反而要依靠吃药来减缓一下精神状态。

很难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他的眼珠麻木地转动了一下,看见天花板的一角有一点阴影,像一只蟑螂趴伏在那里。好像那天实验室里也有相同的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进去,趴在灯上制造出巨大的阴影,她就躺在那阴影的下面,没有呼吸也没有动,看上去好像一具尸体,简直就像是一场可怕的噩梦,他进去之后,他和他曾经的同伴对峙,甚至拔-枪相对,但始终不敢往实验台上看一眼。可是哪怕什么都不看,心电图发出警报的长嘀声如同魔鬼的声音,几乎要刺破他的耳膜,狠狠插-进他的心口。

装着血的试管已经全部打碎,血液全都流在地板上,已经被污染的液体,又混合着大量的玻璃渣,别说难以回收,就算现在回收起来也很难说还会有什么很好的效果。

“你就真的这样心狠?”前辈失望地看着他,“那可是你一起并肩作战过的朋友!是敢把性命托付给你的人——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随后赶到的一些公安警察听到了后半段的对话,他们之中有很多曾经和他在同一个时期待过警校,当然认得他。

他从来没有想到会走到这一步——和曾经的同伴,甚至友人针锋相对,他们的手在颤,但瞄准的方向没有歪——要绝对遵循上级的命令,这是他们成为公安之后都要上的一课。

他永远都是最识时务的那个,降谷零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堪称冷酷的人——对她的时候是,现在也是,为了达到目的也同样向同伴举起了枪。

他的手很稳,没有抖。

也许是出于愧疚,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或者是出于别的什么念头,降谷零最后还是得到了放行许可。他曾经景仰的前辈,沉默地看着他,包围着的人群摩西分海一样朝两旁,给他让出一条道。降谷零仿佛没有情绪的虚假的木偶,抱着她从他们之间穿梭而过,目不停留。

“zero——”

身后的人叫住他,“活着的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