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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伤心吗?贝尔摩德。”她实在不太适应应对这种陌生的情绪,于是只好转嫁他人,“卡尔瓦多斯那么的喜欢你,他对你非常忠诚。”

“人总是要死的,区别只在于早晚而已。”

相比她的忿忿,贝尔摩德要平静很多:“而且,他应该是死在日本公安的手底下,那些人虽然虚伪,不过这是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卡尔瓦多斯会获得一个比组织更加体面的死亡。”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甚至能在东京的公墓里拥有一块坟碑,这可是相当难得的待遇,能够入土为安,其他的也不重要了。”

妹妹:“入土为安?”

“人死后埋进土里,让他们的魂灵得到安息,告别此世,来世获得美满的人生。”贝尔摩德淡淡地说,“这是这个国家,也整个东亚地区古老的传统,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经的历程,不管是卡尔瓦多斯,还是你我,迟早都要经历这一天的,死亡是一场告别,也是一场轮回。”

电话结束后很长时间后妹妹都没有说话。

她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目光不可控制地落在了自己床下。

苏格兰就在那里。

知道他的死讯后,她向组织要来了他的尸体,组织虽然厌恶叛徒,不过不包括死去的,没有威胁的死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毫无用处的垃圾而已,他们没拒绝她的要求,也懒得过问她要怎么处置。

尸体是冰冷的,尸体意味“死去”,但她不怎么恐惧死亡,因为对死亡没有概念,可在实验室里呆久了也知道尸体会腐败——腐败会变成没有温度的冰冷的肉——那就不再是苏格兰了。

既然组织的人那么爱抽她的血,那就证明有用,她试着用自己的血喂给他。

这一喂就是几年。

青年的样貌始终维持着旧日模样,依然俊秀、帅气,也永远俊秀、帅气,和生前相比,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不能说话而已。

她轻轻的抚过他的脸,低下头像小狗一样蹭了蹭他的鼻子。

长长的睫毛很快就湿润了,与刷牙一样刷过他脸上的皮肤,留下浅淡的水色微痕。

死亡不是这样的。

妹妹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接受过苏格兰的死亡,他在她记忆里总是活着的,就连他的死去,她也不过是当做短暂的离开,才会把人一直放在自己的床下,假装他还在,开开心心地睡着,像从前,就好像只要把躯壳留住了,一切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