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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穆上前一步,孟乔也跟着走近一步。白雾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把她的眼睛都已经熏红了。孟乔小声询问道:“老人家,需要什么帮助吗?”

老人茫然的抬头看着陌生的两人,摇了摇头,面部肌肉因为悲伤和恐惧而不住的哆嗦颤抖。他答非所问:“是诅咒……我们都会死、我们都会死的!你们是村里人吗?是村里谁家的孩子?”他伸出沾满血的上手想要拉一拉孟乔,但是被严穆挡了回去。

严穆说:“我们是来拍纪录片的摄制组。”

老人并不知道摄制组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叹了口气又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啊……可怜我儿死了……我的孩子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他又开始重复刚才说过的一切。

老人悲痛拒绝,坐在地上几度快要晕厥过去。孟乔连忙扶起他,想问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结果老人的神态明显不正常了,儿子的死亡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创伤。他跌跌撞撞站起来,腿脚哆嗦的往屋子里走去,“我我我……还没有给我儿做饭啊……别饿着……”

受到精神刺激的老人疯了,只留下院子里的孟乔、严穆、还有儿子的尸体。孟乔就算胆子再大,面对血淋淋尸体的时候还是有些战战兢兢。她蹲在地上,用手轻轻点着地上的血滴。死者的鲜血沾在姑娘白皙的指尖上,瞬间她看到了一切。

老人的笑脸,村长的问候,和邻居家小姑娘的嬉闹,红色的喜宴、白色的葬礼、各种画面都在同一时刻在孟乔的脑中闪现。这就是儿子的日常生活,和她昨天在墓地中看到的没什么差别。

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继续在走马灯中探索,忽见到一团团白雾骤起,这名男人在开始惊慌失措的叫喊,“爹!爹他们要来了!爹!”他原本实在屋外收拾着种地的工具,结果突然扔掉手中的耙子往家里跑。谁知道一进院门,一双手臂直接插入了他的胸膛。紧接着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被人彻底掰断。一声撕裂的惊叫响彻孟乔的脑海。

她只能以死者的视角去观察,所以根本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但是从这人说过的话说可以看出,他们见到这股白雾就知道要发生了什么。

谁来了?

谁会杀死他们?

孟乔站起来,严穆没有先问她看到了什么,反而擦掉了她手上的血渍,又揉了揉她的太阳穴,低声问道:“累吗?”

“不累,我看到了一双腐烂的手臂杀死了他,应该就是鬼。”孟乔说,“其他的也没什么了,就是些村落的日常生活,以及这里的风俗习惯。有人出生就会摆喜宴,宴请村里的大家。如果死人,就会扯下村子里的白布,盖在已经打好的棺材上。”

孟乔想了想又说道:“有人出生就有人死,如果我恶劣一点的话,我就不希望有人出生。那就不会有人死了。”这是她的真心话,这年代谁还不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如果有人替代了自己活下去的权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搞死对方。

“已经成为一种风俗了吧,默认了几百年,大家也就习惯了。生生死死,生者就是死者的寄托。况且,这次生的孩子是村长家,保护的很好。”严穆搂着孟乔让她暖和一些。

“你冷吗?”孟乔搓了搓严穆线条流畅分明的手臂,“冷不冷?我把衣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