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朝下扫了一眼自己,和正式两个字半点不沾边。被子都没盖好,只是随意地拉上,有半个脚掌还露在外面,脚背蹭着床单,蜷得像个弯虾。
很狼狈,但其实这才是真正的闻人蓄。
除了个还算灵光的脑袋,剩下的一无是处。
闻人蓄吞了一口口水,铁了心思要起来,“我不疼,你让我起来吧。”
没办法傅澈临拗不过他,只能弯腰托着闻人蓄的后背将他抱起来,往他身后塞满垫子好让他撑住。
也不光是拗不过他。闻人蓄动不了,傅澈临真不想帮他大可扭头就走。主要还是他也好奇,他真的很想听听闻人蓄到底要说什么。
究竟是什么才能让闻人蓄连喘口气都会扯着疼的时候,还非要坐起来,说他所谓的那些很正式的话。
自从入秋以后闻人蓄瘦了很多,就连不经常回家的傅澈临都能感觉到闻人蓄下巴比刚住进来前要尖很多。也听过很多次护工和闻人蓄的交谈,无非就是劝他用鼻饲,为了他营养考虑。
此刻闻人蓄尖尖的下巴硌在傅澈临的肩膀上,耳鬓和他的脸颊擦过,还能感受到闻人蓄红得发热的脸颊。
那种心跳拼命冲撞的感觉又扑腾起来,傅澈临没急着把闻人蓄放进那些软垫里,而是趁着闻人蓄看不到的时候不轻不重地骂了句见鬼。
他慢慢揉了下闻人蓄的后背,揉捏着闻人蓄衣服的布料,“你最好是真的讲点什么有用的,不然我……”
傅澈临本来想和原先那样说把闻人蓄送回淮州,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话说半句,没了气势,只能把闻人蓄放回床上。
“嗯,”闻人蓄调整好坐姿,懒散靠在那堆垫子里头。
他朝着傅澈临笑了下,缓缓开口道:“我出门很麻烦,从小都麻烦。”
“小的时候国内甚至都没有适合我的轮椅,身体也比现在差很多很多,稍微动动就不舒服。”闻人蓄一边回忆一边说话眼神随着思绪慢慢飘远。
他头慢慢转向窗外,将视线放得很远,“那会也矫情,动不动就哭,所以家里人也不敢折腾我。我大多数时间就像现在这样,半靠在床上,眼睛看着外面。”
这样的神情傅澈临见过很多次,闻人蓄大多数表情都是现在这样,不咸不淡地看着远处不知道到底在看哪里、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