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乔墨无动于衷,恍惚的神情让砚池陌生。

“喵?”

在砚池多次呼唤下,乔墨小小地动了下脖子,动作异常缓慢地开始呼吸着。他的胸膛一上一下地起伏,遵循着一种规律来调整呼吸。

乔墨拿起手机,在多次组织语言后,发出一段礼貌的微信。

乔墨:[姜医生,您好。近两个月我又和以前一样,频繁做梦,一旦入睡就不容易醒。有时意识不太清楚,经常感到疲惫。我想同您预约一个就诊时间,随便哪天都行。]

姜医生在十分钟后回复。

[您好,乔先生。我于下周二回国,您的就诊时间安排在周三,当天您随时可以过来。]

乔墨:[好,谢谢您。]

砚池怔然地将它们一字不落地收入眼中,他不再喊叫,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压抑的气氛,外头的雨声渐大,淅淅沥沥地盖过了乔墨孤独的呼吸声。

大雨如催眠的曲调,时不时地将乔墨拽入不愿踏足的泥潭。

三岁时的记忆模糊,八岁时的记忆却清晰。

在张安出生后,身为“张扬”的他毫不夸张地一夜失宠。向来温柔的父母变得冷漠,就连偶尔来家中逗他玩的爷爷奶奶也板起了面孔。

年幼的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缩在角落听他们乱糟糟地争吵,听婴儿闹心地啼哭。

“早晓得会生还买个做什么?”

“再卖咯?不然替别人家养儿子?”

“那被抓到怎个整?中间人都不知道死哪里去咯,最好是……”

张福成附在母亲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四个人一同安静了下来。背着光,众人脸上依稀可见深沉的阴影。

转眼,乔墨被丢弃在了人潮如织的闹市中。

兴许乔墨长得实在讨人喜欢,今天又拾掇得干净。他小小一个,无助地穿梭在人群中,便再一次被人**盯上了。

幸亏警方早有埋伏,顺利地救了他。

乔墨被送回去时,张家夫妻正在上演找孩子的戏码,他们痛哭流涕地表示感谢:“这孩子爱乱跑,给你们添麻烦了。”

等私下一关上门,整个屋子静得可怕。

乔墨杵在桌前,捏着小手又冷又饿,没人喊他吃饭穿衣。他踮脚抓了桌子里侧的一张饼吃,也没人指责他不懂规矩。

冷掉的饼子发硬,硌得他牙疼,他饿得厉害,鼻尖泛酸地努力咀嚼。

无声的暴力让乔墨不得不过早地去察言观色,却没人教他该怎么应对。他琢磨出一点办法来,就是一再封闭自己,抹杀自身的存在感。

久而久之,“家人”的漠视和校内的霸凌,让乔墨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他像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更像一片秋日里枯黄的落叶。

家中唯有张安理会他,所以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乔墨都巴巴地去给张安摘。

他太孤独了。

有一次,乔墨把切好的水果送到张安房中。

张安和同学聊得正欢,心情不错,随口一句:“谢了。”

乔墨登时红了脸,激动地摆摆手:“不……不……”他想说不用谢,试了几次都没说好。

同学新奇地接话:“张安,他是你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