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看陆远。

穆法的双眼很亮，带着柔软甜蜜的爱意，这让陆远感觉到了温暖和熨帖，内心如同春天的田野，万物复苏，得到了滋润。

“你又没有睡吗？”陆远握住穆法的手，穆法也握住他的，两个人不自觉的又紧紧抱在一起。

穆法把陆远抱在怀里，抱得很紧，那么紧……陆远喘不过气来。

陆远的脉搏加快着，他知道，穆法又一晚没睡，自从他回来，穆法什么也没问过他，只是待他更加宝贵，如供养瓷器。

陆远爱穆法，穆法也当然爱他。

只是命运凄诡无情，他们分开的时间，还是成了彼此的枷锁，隔阂。

连在一起的幸福感，对陆远来说，都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疲惫再次来势汹汹，内心深处寄存的焦躁和悲凉，将刚才的幸福，烧的灰飞烟灭。

穆法摸着陆远的头发，陆远却没有感觉到温暖，他静静的看向墙上的一处壁纸，因为近视，陆远看不清壁纸是什么花纹。

“为什么不睡？怕我走掉？我不会走的……”陆远停顿了一下，说：“你不睡，我反而更加不知道怎么办。”

穆法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

陆远还是说：“宝贝……”

陆远感觉到穆法的身体震了一下子，似乎是无意识的颤抖，过了一会，他听到穆法的声音，有点沙哑：“睡了。”

陆远叹气，轻轻推开他，摸了摸穆法脸，紧接着吻了吻他：“你骗我有什么用呢？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穆法看着陆远，他贯彻始终，最懂陆远的心，也最不听陆远的话。他很有主意，打定了，要让陆远在他身边好好睡着，那……就是大罗神仙下来，在穆法面前，也不管用。

一个人，要是谁的话也不听，叫刚愎自用。

可要什么也不怕，那就很吓人了。

穆法上不怕神，下不惧鬼，他什么都不信，也就百无禁忌，触了龙须，就敢斩龙头，啖龙肉。

陆远怕，有一天，穆法真的会不受控制，不是受陆远的掌控，而是……穆法自己掌控不了自己。

穆法不偏不倚，所有贪欲，均在陆远一个人身上。

代价太大了，可他们还是要彼此，不惜代价的，奉献一切的。

“你倒是说说话。”陆远捏捏穆法的脸。

穆法的脸倒是很软，闻言被陆远扯着脸，含糊不清的说：“吃饭。”

陆远:“……”

他们下楼用的早餐，家里的人，对于陆远的回来，不是表面上吓出了尖叫，就是心里面吓出尖叫。

匪夷所思，用人类的智慧无法了解，如何穿越时间，陆远自然也不能跟别人说，他回到了过去。

好在，穆法威压仍在，谁也不敢问。

陆远得了轻松。

穆法现在乖得不得了，陆远叫他吃什么，就吃什么，让往南走，就绝不顺势拆了南墙。

乖得叫陆远舒心。

一舒心，忍不住多吃了块蛋糕。

饭后，陆远坐在沙发上，读着一本小说，故事虽然奇妙，他的心思却不在上面，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就又觉得困了，他现在很容易累，也许是穿越时空的副作用，又或许是精神一直紧绷，不曾休息。

穆法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忽然说：“我们，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