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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家的将士瞠目结舌,有人结结巴巴地提醒余蔓,余蔓也觉得声音有些不对劲,连忙抬头。

“至于吗?”看到外面的景象,余蔓愣愣地说。

这作鸟兽散的情景是个啥意思?她是瞄着闻人萩射了一箭没错,但就只是一箭也不是万箭,用得着所有人都见了鬼似的跑吗?难道她的威名已经有用到这种地步了?

余蔓懵了一下,很快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闻人萩的军队四散奔逃,她箭无虚发射中闻人萩是意料之中的事,闻人萩重伤落马,部下不救反而四散奔逃,因为他们人心早就散了,余蔓一箭让闻人萩失去了自主能力,背井离乡的将士在溪北死里逃生在溪南还没出落脚早已身心俱疲,这个时候有人稍稍推他们一下就能让闻人萩的一千兵马土崩瓦解。

闻人萩不仅打错了主意,还漏算了人心。

“会不会有诈?”胜利来得太过荒谬与突然,反倒让人不敢相信,有将领犹疑地说道。

这么一说余蔓还真将警惕心提到最高,从将领到小卒都一致地蹲在城墙后面探头探脑地往下面看,大约有一炷香的工夫外面的人就跑干净了,除了孤零零仰面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状似闻人萩的一坨东西以外,再无一人,若这不是做戏,那闻人萩可真是众叛亲离。

“谁见过闻人萩?”余蔓问。

她目力惊人能千军之中瞄准,那也是先循声之后的结果,认人辨尸什么的她可不能肯定,得有个真见过闻人萩的人确认才好下结论,但在今凤想找见过闻人萩的人应该不太容易吧。

余蔓也就是随口问问,在底下躺着的那个是不是闻人萩对他们都没有影响,是真是假玩什么花样也不会对结果有改变,可没想到一问之下还真站出来一个人说他见过闻人萩。

自高奋勇要出去认人的是组织战备的一个小执事,他最初入行就是在阶州,亲眼见过闻人萩本人。

打开城门出去一队轻骑,把人抬回来时已经没气了,在城下请余蔓示下,余蔓趴在城墙上托着脸,大声问——

“是闻人萩?”

“回大小姐,确是闻人萩。”小执事回答道。

余蔓那一箭没射中要害,闻人萩身上也没有其他外伤,可是人却死了,翻白的眼珠瞪得老大,想来应该是活活气死的。

“别带进来了,就挂在外面。”余蔓晦气地摆摆手,这杀夫之仇报得像在梦里走了一遭。

带兵在刺夷方向埋伏在今凤侧翼的梁池,伺机了半日,直到逮到几个没头苍蝇乱跑的逃兵,讯问之下才将信将疑的往前挪了挪,然后带余蔓招他回程口信的传令兵就来了。

那一晚今凤上下飘荡着一股难言的躁动,就像白天要打喷嚏没打出来晚上憋得直倒吸气。不过紧接着发泄的途径就来了,沿苕溪反噬凌阳侯防线如期进行。

他们隔绝开凌阳侯伸进水路唯一的阵地,驻扎在前桥的裘燃也早跟后方重新联系上,他们虽不能连成阵势但也能做到遥相呼应,裘氏一时的危机依然解除。

期间凌阳侯出奇的保守,不仅没没紧逼今凤也没骚扰另外三县,乖顺的不可思议。凌阳侯的乖顺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就是

天下风云变幻,京城尤为精彩,兵马大元帅申绍与太师刘昂积怨已深难以调和,终于由皇帝亲手打破了平衡,皇帝抛弃曾经的护身符申绍倒向了刘昂一边,并下诏逼申绍交出三万护城军的兵权,申绍很好地诠释了“君若无情,我便一不做二不休”,他抗旨不尊,将家当悉数带上领兵叛出京城,一路南下最终在苕溪发源地三川,三川令大气都不敢出灰溜溜地走了给申绍腾地方。

申绍自带三万亲兵,在苕溪初来乍到,不用有任何发展生息直接就是一霸,凌阳侯不可避免的怂了,放谁谁能不怂?申绍和裘燃可是师兄弟,一个他能照量着上,两个一起还是算了。

秦婴子这几个徒弟各为其主界限分明,师兄弟间从不勾连徇私,可怪就怪在申绍一路下到三川就停了,说和裘燃只有一墙之隔也不为过,这不由得韩芋不多想,否则申绍怎么不往吴辞在的仙泽去,怎么不往贾裕的云中郡去呢?

当然,裘燃在前桥能站住脚还是靠自身的出色的能力,要知道前桥那个地方可几乎是完全被凌阳侯势力包围着,只有一个小口,小口外面还就是苕溪。

申绍在三川安顿下来,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就是放话溪南溪北,邀请各路英豪来参加他三十六岁的生辰宴。这种口头邀请,别人未必去,余蔓和裘燃坑定是要前往的。

同门之间各自奋斗,有界限是有界限,但师兄妹难得有相聚的机会,怎样不赴邀,想必申绍也是有所察觉方辰和余蔓的动向才有此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