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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日夺下考亭,搜罗了些首饰送给夫人。”说到这里,尤晦挺了挺胸膛。

说来奇怪,长勺之后连州团圆,尤晦能坦然的面对母亲,却无法面对余蔓,直到昨日他带兵历时半月夺下考亭县,终于在军功上有所建树,他扬眉吐气,不再觉得抬不起头无颜见余蔓,便搜罗了珠宝首饰,马不停蹄的回来希望能讨余蔓欢心。

余蔓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考亭?连州南边儿那个?”

“恩。”尤晦故作淡定的应道,手伸到盒子里又拿了块奶豆腐。

“三弟,威武!”余蔓顿时喜笑颜开,激动地合掌于胸前,不住地夸赞尤晦,并自顾自地说:“咱们有连州、考亭在手,相互呼应,尤氏坐大指日可待。”

“再过些时日,我定带兵收复长勺,血洗阶州一雪前耻。”尤晦在余蔓面前信心十足地说,末了又想了想,加了句:“武王州亦不在话下,到时候定让夫人风光还家。”

余蔓一哂,心道,这尤渊、尤晦不愧是同胞兄弟,话都往一个路子上说。

“三弟,长勺就长在那儿不会跑,早晚都是囊中之物,不急于一时。”余蔓不赞同尤家急于收复长勺,她头头是道地分析给尤晦听,道:“咱们应该在站稳脚跟,根基稳固的情况下,争夺对咱们有利的地方,死盯着长勺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我看不如先拿下阪泉,再争陈仓道,邻近杞县的子午道也是块宝地,但暂时没有招惹单黎的必要,然后飞狐口、坝州、抚冥徐徐图之,到时候长勺、武王州还不手到擒来,单黎、闻人萩早晚不在话下。”

“当今天下,皇权旁落,各地拥兵自重,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的日子已然来临,尤氏不想被军阀吞并屈居人下听人号令,只有坐拥一方才能有话语权,割据苕溪以北是眼下最佳的选择。”

尤晦着迷的看着余蔓侃侃而谈,同时也在认真思考余蔓的话,尤氏确实没有必要张口闭口将长勺挂在嘴上,天下二字才是英雄豪杰该想该做敢想敢做的事。

余蔓倒不是好为人师才技痒嘴快说这一通,而是她自认与尤氏荣辱与共,尤氏安稳壮大她才有好日子过,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城破家亡了。

见尤晦吃着奶豆腐还时不时地看着她傻笑,余蔓的目光不自在地闪了闪,心道,也许尤晦不爱听她在军务上多嘴,这倒是,他们这些带兵打仗的将军们专行独断惯了,谋士的进言能听进几句已属不易,回家还要听她念叨,她还是不要讨人嫌了。

“这首饰真是精美,三弟有心了。”余蔓话锋一转,把玩起面前的首饰。

尤晦眼中的画面是这样的,余蔓依次把玩着金钗银簪珍珠宝石,纤纤皓腕,莹莹玉手,衬得珠光宝气都为之失色。

余蔓挑了三件戒指耳环和一件束发银环,笑得欢喜,对尤晦道:“这几样我就很喜欢。”其余贵重的首饰还是让尤晦呈给尤母为好。

“夫人喜欢就好。”尤晦听出了余蔓的意思,补了一句:“这些都是给夫人的,娘那边我另备了。”

尤晦按照自己的眼光将搜罗来的首饰分成两份,款式新颖、色彩光鲜、显得青春靓丽的都给了余蔓,尤母的则是要稳重端庄、富贵吉祥。

“都给我?”余蔓诧异,她点了点桌上的首饰在心中衡量,问道:“考亭如此富贵?”

“考亭和连州差不多吧,也不是十足的繁荣。”尤晦解释说,“只不过整个考亭最值钱的东西都被县令李甲收入囊中,我破城而入,李甲竟生生吓死了,他的财产自然都由尤氏接手。”

余蔓了然地点点头,拿起一根金钗打着转,叹道:“我嫁给你哥时,余法给我的唯一值钱的嫁妆就是头上戴得两根金钗,那金钗,啧”

余蔓照着手里的这根比量了一下,撇撇嘴,继续道:“光秃秃的精瘦精瘦的,还没有这半个大。”余妩的嫁妆她是没去看过,但出嫁时余妩手腕上的一串大金镯子她可是看到了。

“以后夫人的钗环只会越来越粗越来越大。”尤晦喃喃道。

余蔓没仔细听尤晦在嘟哝什么,她兴致勃勃地摆弄着首饰,忽然抬头四处寻找,指着墙边格子上,顺口支使尤晦道:“三弟,去把那面镜子拿过来。”

尤晦二话不说,颠颠地就去拿了圆镜给余蔓,然后便坐在那儿看着余蔓这儿梳梳那儿绾绾,同时呢,神不知鬼不觉地吃着奶豆腐,好不惬意。

余蔓没见过这么多华丽的首饰,新鲜了好一会儿,等兴致过去了余蔓便将一脑袋花里胡哨的七金八银全摘下来,只留耳垂上米粒大小的珍珠耳环,一抬头便看见尤晦冲着她笑,余蔓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