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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蔓和韩清好不容易劝住,尤渊派韩清去军中叫尤晦回来,并召了两名女子来服侍尤母和余蔓沐浴更衣。

洗完澡穿着中衣,余蔓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逃难的日子像是一场紧张刺激的冒险,从现在开始她又做回了尤府衣食无忧的少夫人。

眉毛多日未经修剪,已经长出杂毛了,余蔓问正服侍尤母穿衣的两名女子有没有眉刀,其中一名紫衣女子含笑走过来,拉开妆奁的小抽屉拿出一把眉刀。

“夫人,我帮你。”紫衣女子殷勤地说。

余蔓摸着眉毛各种角度照着镜子,在思考修剪趋势,嘴上拒绝道:“不用。”

紫衣女子不顾余蔓的拒绝,执着眉刀就冲余蔓的脸上去了。

“哎!”余蔓偏了偏头,捂住了一边的脸。

“夫人息怒!”紫衣女子马上跪在余蔓脚下,含泪求饶,忙不迭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夫人乱动”

“我说不用,你听不懂话吗?”余蔓捂着脸目射寒芒,冷声道。

紫衣女子抽抽搭搭地哭,又要辩白什么,只见余蔓缓缓放下手,露出面颊白皙如初,不见刀痕,紫衣女子一僵,眼露不甘,哭声停了一瞬。

“蔓儿,怎么了?”尤母关心地问。

“她拿眉刀要强划我的脸。”余蔓不悦道,她可是练家子,紫衣女子那拙劣的手法,可逃不过她的眼。

余蔓瞪了紫衣女子一眼,冷冷道:“你走开,我不需要服侍。”

尤母一听忙走过来捧着余蔓的脸看受没受伤,她虽没看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但余蔓那句“不用”她可是听到了。

“出去!”尤母检查余蔓的脸完好无损,放下了心来,便对那紫衣女子怒斥道。

尤母发了话,紫衣女子不仅赶紧走人,而是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柔弱地伏在地上,哭得哀婉动人,对尤母呼道:“母亲,我冤枉,是夫人害我!”

原来这两名女子并不是新买的侍女,而是连州县令献给尤渊的姬妾,紫衣女子自觉姿色过人,又会舞几笔文墨,尤渊也确实歇在她那儿的时候多一些,她便自认为独得尤渊宠爱,生了霸宠之心,她被尤渊叫过来服侍,不知余蔓身份,但见余蔓娇艳动人远胜自己,心中危机感顿生,洗澡的时候余蔓和尤母讲话,说到三弟什么什么的,她便认定余蔓是尤渊在长勺的正室夫人,脑子一热心生毒计,要先下手为强,毁了余蔓容貌。

尤母气得后仰,抖着手指着紫衣女子,怒道:“不走是吧!”

“你去叫尤渊过来!”尤母对另一名绿衣女子大声道。

尤渊急忙赶来,路上已经听了事情的经过,暗骂那姬妾吃了熊心豹子胆,他进去给尤母请罪,余蔓早避到屏风后面换衣裳去了。

“什么东西,还舔着脸叫我母亲!”尤母正骂紫衣女子,见尤渊进来更来了气,连着尤渊也一并骂了,“腥的臭的都往家里召,你也不嫌味儿大,我们才到你这儿来,刀子就往蔓儿脸上割!”

紫衣女子见尤渊来了,还跪着蹭过去哀恸地唤了声“夫君”,尤渊厌恶地一脚踢开,叫侍卫进来把人堵了嘴扔出府去。

“容不下我们娘俩直说,我到外面搭个草棚子种地去!”尤母犹不解气,她心里原就有些责怪尤渊,长子战死,基业交到二子手中,结果长勺丢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这话不假,但她年近半百痛失家园,更是连日仓惶逃命颠沛流离,险些不能善终,这些尤母嘴上不说,但是有隐隐责怪尤渊不孝的心思。

那紫衣姬妾心毒人蠢,自作聪明,引得尤母更加责备尤渊,尤母认为尤渊将老娘和弟弟扔在长勺不管,打下连州就纳了姬妾作乐,不思进取,尤母心头蛰伏的火苗被油一浇,火势燎原火焰冲天,借着此事将对尤渊的怨气也一并撒了。

尤渊跪下给尤母磕头告罪,连称“儿子不敢,儿子惭愧”,始终不敢起身。

“我还活着,你们就这样欺负蔓儿,等我死了,你们是不是要磋磨死她?”尤母想到如今尤渊当家,尤渊的一个姬妾都如此嚣张,连她都不放在眼里,她百年之后余蔓的日子可怎么过,想到这里就由不得想起了英年早逝的长子,尤母念着长子的名字,悲泣不已。

余蔓换好衣服,正赶上尤母骂尤渊,她不想尤渊难堪便站在屏风后面没出来,这会儿听尤母哭起来,便顾不得那么多了,走出屏风上前劝慰,尤晦也从军营快马归家,回来就看到家里闹成这样,也不知因为何事,他二话不说先劝住母亲,再拉二哥起来,尤母见到小儿子方止了哭声,渐渐平复下来,接受了尤渊的赔罪。

“是渊行事不妥,让夫人受惊了。”尤渊安抚了母亲,才转向余蔓,目光在余蔓脸上流连,歉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