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从钢琴房敞开的门缝中倾泻出来。
暮深刚睡醒,脑子还混沌着,并没去细想深夜怎么还会有人待在钢琴房里。
他拿着乐谱往钢琴房走,从那敞开了一点的门缝中看见了里头的场景。
记忆会淡忘,但那场景带给暮深的冲击性和阴影会牢牢地扎根,从他的心脏开出一朵让人嫌恶的曼珠沙华。
他的父亲在对他的母亲拳打脚踢。
狭小的钢琴房里,他的母亲无处可逃。
母亲的脸完好无损,表情却很痛苦,她咬着牙,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母亲奄奄一息地躺在地板上,长长的头发披散成画,温柔又美丽。
而他的父亲像被恶魔附身的妖怪,扯着母亲的头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恶魔肆意地笑着:“ 你可千万别出声,孩子们可都睡着呢。我们要做一对永远琴瑟和鸣的夫妻,给阿深和阿然一个完美的家。”
暮深看见他的母亲似乎是抬头了。
可她颤得太厉害,暮深不确定是她的反射性动作或是自主意识。
暮深的母亲有一把让人沉醉的温柔嗓音,哼着歌哄两个孩子睡觉的时候更是柔得能掐出水。
以至于那天那把嘶哑崩溃的声音响起时,暮深有一瞬间不认得她的声音。
她说:“ 疯子。”
暮少清仍然是笑着的,可手下的动作却更加狠戾。
他抓着她的发将她的头狠狠装在钢琴上,直到手上的人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晕在地上之后,他才放开她坐到钢琴椅上。
黑色的钢琴上沾了血,红与黑,像极了噩梦的颜色。
母亲晕倒在地。
暮少清扯了扯领带,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似乎又逐渐戴上了那张虚伪的绅士面具。